朱先生闻言,只是冷笑一声,指尖突然弹出三枚透骨钉,直取城门楼的绞盘。铁钉钉入木轴的刹那,绞盘发出刺耳的断裂声,吊桥轰然砸落,激起漫天尘土。
“陆指挥使,何必做无谓挣扎?”朱先生踏着吊桥缓步而入,黑袍在夜风里猎猎作响,“你该知道,这王府无人能拦我。”
陆远握紧腰间长剑,九转龙象功悄然运转。二十三年苦修的内力在经脉里奔涌,竟让他在先天三重的境界里,生出几分抗衡巅峰的底气。“朱先生执意要闯,那就别怪陆某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夏逸与张邱已如两道黑影掠至朱先生两侧。夏逸双锏交错成十字,张邱则抽出腰间软剑,剑尖吞吐着寒芒。两人气息交融,竟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两个蛟鳞卫?”朱先生眉峰微挑,“黑鳞卫倒是舍得下本钱。”他身形陡然拔高半尺,周身泛起淡青色气浪,“可惜,还不够看。”
气浪席卷之处,夏逸只觉双臂剧震,双锏险些脱手。张邱的软剑更被震得弯曲如弓,若非他手腕急转卸力,怕是早已断成两截。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这就是先天巅峰的威压?
“结阵!”陆远一声厉喝,亲卫们迅速组成鸳鸯阵。盾牌手在前筑起铁墙,长矛手从缝隙里挺枪直刺,弓箭手则在后方搭箭上弦。三百人的阵型严丝合缝,竟将朱先生困在中央。
朱先生却毫不在意,身形如鬼魅般在阵中穿梭。每当铁矛刺来,他便以指代剑,指尖划过之处,矛杆纷纷断裂。有盾牌手试图合围,反被他一掌拍在盾面,整个人连人带盾飞出去,撞得后面数人骨断筋折。
“陆远,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阵法?”朱先生一掌震飞两名亲卫,目光落在城楼之上,“今日我便让你看看,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空谈。”
他突然纵身上跃,十指成爪抓向陆远。这一爪蕴含先天巅峰的气劲,空气都被撕裂出尖锐的呼啸。陆远瞳孔骤缩,腰间长剑呛然出鞘,迎着爪风横斩而去。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陆远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虎口瞬间崩裂,长剑险些脱手。他借着反震之力后跃丈许,才勉强稳住身形,手臂却已麻木不堪。
“先天三重?”朱先生落在城楼之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难怪敢与我叫板,倒是块璞玉。可惜,今日要碎在这里了。”
他再次欺身而上,掌风如涛似浪。陆远咬紧牙关,将九转龙象功运转到极致。长剑在他手中化作漫天剑影,时而如猛虎下山,时而如灵蛇出洞。可无论他如何变招,都被朱先生轻描淡写地化解。
“噗!”
朱先生一掌印在陆远胸口。陆远如遭重锤,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撞在垛口上,碎石簌簌而下。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内息紊乱,经脉仿佛被寸寸撕裂。
“结束了。”朱先生缓步逼近,掌心青芒闪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如流星般掠过夜空,手中长剑精准地斩向朱先生后颈。朱先生脸色剧变,仓促间回身格挡。两剑相交的刹那,他竟被震得连连后退,掌心隐隐发麻。
“白龙?”朱先生看着来人,眼中满是忌惮。
白龙一身白衣染血,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他将陆远护在身后,剑尖斜指地面:“朱先生,多年不见,你的身手倒是长进不少。”
“你来得正好。”朱先生狞笑道,“今日便让我看看,龙鳞卫的第一高手,究竟有几分斤两!”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白衣与黑袍交错翻飞,气劲碰撞产生的冲击波让城楼摇摇欲坠。陆远望着两人快如闪电的身影,心中震撼不已——这才是顶级高手的对决!
夏逸与张邱趁机重整阵型,亲卫们也士气大振。小六子扶着陆远退到城楼内侧,急道:“指挥使,你怎么样?”
陆远擦掉嘴角血迹,摇了摇头:“死不了。”他看向战场,“白龙能赢吗?”
小六子刚要说话,却见朱先生突然一掌拍向自己心口,喷出一口精血。他的气息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暴涨数分,招式也变得更加狠辣。
“燃血功?”白龙脸色微变,“朱先生,你疯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朱先生状若疯魔,“今日不杀你们,我马家大业如何能成?”
他的速度陡然加快,竟在白龙肩头划开一道血口。白龙闷哼一声,长剑回旋,逼退朱先生。两人再次对峙,气息都已紊乱。
就在此时,城外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陆远探头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为首的正是马景川。
“马景川带边军来了!”陆远心中一沉。
朱先生见状大笑:“陆远,看到了吗?这就是天意!今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白龙眼神一凛,突然长剑倒转,剑尖直指朱先生咽喉。这一剑凝聚了他全身功力,快得让人反应不及。朱先生仓促间抬臂格挡,却听“噗嗤”一声,长剑穿透他的臂膀,直逼眉心。
“噗!”
朱先生再次喷出一口精血,借着反震之力向后急退。他看着肩头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你……”
“受死吧!”白龙不给任何机会,紧追而上。
两人又战在一处,只是这次朱先生明显落入下风。燃血功带来的增幅正在消退,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铛!”
白龙一剑挑飞朱先生的兵器,剑尖抵住他的咽喉。“朱先生,束手就擒吧。”
朱先生惨笑一声:“我马家世代忠良,却落得如此下场……苍天不公啊!”他突然看向陆远,“陆指挥使,你可知十八年前那批流民的真相?”
陆远心中一动:“你想说什么?”
“那批流民……根本不是蛮族杀的!”朱先生声音嘶哑,“是马阁老……是他为了军功,下令屠了整个流民营!”
这话如惊雷般炸响,所有人都愣住了。
朱先生继续道:“王妃当年查到的证据,就是这个!马阁老怕事情败露,才派人追杀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他突然挣脱白龙的剑尖,一头撞向城楼的石柱。“我对不起北地百姓……我对不起马家列祖列宗……”
“砰!”
鲜血溅满石柱,朱先生气绝身亡。
白龙看着他的尸体,沉默片刻,转头对陆远道:“马景川的边军已经围城,我们得尽快想办法突围。”
陆远点头:“我知道王府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城外。”
就在此时,福王与威远亲王匆匆赶来。福王看着城楼下的火光,脸色苍白:“陆远,我们该怎么办?”
陆远沉声道:“王爷,我们必须立刻从密道撤离。这里交给我和白龙大人。”
威远亲王急道:“那你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