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窗的影子在细雪的呼唤中融化,他的声音也能将人融化。
“小莎……”副主教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怀中抱着的姑娘,他的怀抱空了,他又摸摸身边,可身边也空荡荡的,身旁雪白的被单上还有她的汗水的香味,被子上的血滴干涸了,小莎那一侧的被子揪成一个漩涡一样的小团,窗帘后面沙沙的细微铃声,是她臂钏上的小铃铛在轻轻摇晃撞击。
她害羞的躲起来了,在土黄色帘纱后面的小小身影颤巍着躲藏着,克洛德还能看见她光着的小脚,棕色的手臂上的汗水发着光,小手轻轻扶着窗帘,有些羞涩的发抖,她费力的想把撕裂的裙子系好,在晨光中甩甩凌乱的金发,她的身影就像床前壁炉中舞动的柔弱火苗。
我不敢说话,刚刚凌晨,一醒来浑身酸痛,本来想抱着衣服溜走,可刚出门就遇到了一行早起掌灯的修士,有些晚归幽会的牧师也刚回来,外面人很多,我只好又抱着斗篷和裙子溜回来。
我觉得自己躲在窗帘后面,克洛德就看不到我了,想想昨晚,我怎么感觉自己不是处子之身了呢?
我有点迷茫,我的护身符是不是不灵了,不过克洛德好像没碰我的护身符……我有些混乱,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不敢面对他,逃避总能让人轻松感到一点,我不懂,我昨天到底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为什么他整夜不睡,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莎乐美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她昨天还喝醉了,她对昨夜的事很懵懂,但一夜没合眼,赤身裸体的在克洛德的房间醒来,她只是朦胧的感觉有些羞耻。
“夫人和我躲猫猫呢,本大人找不到她了,谁能告诉我她藏在哪去了……”克洛德假装看看床下,又打开床帘绕着床翻看:“你不想多休息一会吗?小莎。”
我躲在窗帘后面抖得更厉害了,克洛德灰蓝的眼睛向我的方向瞟了一眼,看着小小的人影哆哆嗦嗦,不由得嘴角弯弯,他的眉眼温柔,坐在床边扶着额头,装作很苦恼的样子:“本大人的第一次就是这样收尾的,夫人如果不给我一个早安吻,我会很难过的,没办法,我找不到她……”
“那……那我也不出去,哼!”虽然我也很想亲亲他的大额头,但我还是羞于回忆,我往身上套衣服,在心里自言自语:“这破衣服怎么穿不好啊……”
我一急,“嘶啦”一声,脚踩到了裙边,本就经历疯狂的裙子彻底被我撕坏了,我只好抱着腿,穿着小裤裙和胡乱穿上、带子都没绑好的胸衣,在巨大的露台边瑟瑟发抖。
我把金色的小脑袋伸出窗帘一点,扒着窗框偷看克洛德。
克洛德在床边抱着被子,优雅的直坐背对着我,他的肩直直的,微微侧头,昏暗的彩色光晕洒在他有些花白的黑褐色头发,他的额头在眼睛笼罩一片浅灰的阴影,他的脸颊清瘦又坚毅,抿着嘴唇,下身裹着被子,拖着长长的“衣摆”在房间里轻轻踱步,他竟然能把被子穿出教袍的感觉,离我越来越近,站在窗前不动,我透过窗帘,他的脖子,肩膀乃至身上全是紫红的吻痕!不会都是我造成的吧……
“吼!”我吸一口凉气,捂住嘴把脑袋缩回来。
克洛德的余光扫到我了,他浅浅含笑,装作没看见我,只是淡然的望着窗上的白霜,用手指在玻璃上反复写字,他的眼睛被窗外的雪地映得有些发灰,就像一只忧郁的伸爪子的猫。
圣母玛利亚!现在有个地缝给我钻就好了,我昨天就不该乱吃乱喝,假酒害人!我边骂自己边懊恼的拍拍自己的大脑袋,拨乱柔软发光的棕金头发。
我撅着嘴擡头,克洛德正托着腮,趣意盎然的看着我的一系列“自虐”行为。
我蹙着眉,瞪着羞涩的眼睛,单手挡着爆红的脸,把窗帘使劲拽过来往里面藏。
“我都看见你了,小冤家,别藏了。”克洛德无奈的把窗帘扒开一点,温柔的劝我出来。
“我不!”我死死地拽着窗帘不松手。
“孩子,别让我用那招……”没等我反应,克洛德的大手直接捞起我的腰,把被子打开,把我也裹了进去。
“克洛德!”我跌在他怀里捂着脸尖叫,别着脸闭紧眼睛推他,他的每一寸皮肤在我的身上发烫,他还没穿衣服呢!
“别闹了,夫人,你再这样推开我,我真的会很不开心,我一生气,很难哄好的……到时候,你只有一种方式来讨好我,可我又不忍心让你总是腰酸背痛的……”克洛德舔着我的脸和脖子,就像要把我像布丁一样吸进嘴里似的,解我的胸衣带子,被我系成了死扣,他一直解不开,有些懊恼。
“那你快去晨读吧。”我扭着脸。
“你见过当老师的晨读吗?”克洛德还在“吸”我的脸。
“对哈。”我恍然大悟,歪头看着他迷离的眼睛。
“那你今天不去上朝吗?”我要“劝学”,副主教也要认真“上班”。
“不想去。”克洛德扛抱起我,干脆利落的说了一句不去。
克洛德的手不老实,他扔下被子,把我的上衣用力从被里撇出去,又扑在我的身上,像喝了迷情药。
克洛德也想效仿唐玄宗“从此君王不早朝”么,克洛德,你是个严肃禁欲的副主教,你清醒一点!
“不行,这是你的教袍,你的斗篷破了,先穿我的,快去工作。”我双手夹着他的脸,拽过他的衣服,往他身上套。
“我的夫人真好,都不多留为夫缠绵一会,真的很正直呢……”克洛德的背都发红了,他呼呼的喘着粗气,低吼着,就像一头发情的雄狮子,拒绝他的求欢,后果一定很可怕。
“嘿嘿……那个……我不是怕耽误您老人家工作吗。”我讪笑几声,我夜不归宿,哥哥和姐姐不会饶了我的。
“我们相处的很好,亲爱的夫人对我相敬如宾,本大人有那么老吗?”克洛德像要捕猎的老鹰一样弓起身。
“你不老,克洛德,不老!我的名字叫诚实。”我的眼睛往旁边瞟,小眼神很灵活。
克洛德舔着我的脸,亲着我肿肿的嘴唇:“那可爱的小家伙,你不会觉得一个不老的男人会这么早就放过你吧?”
“会的……吧?”我抹抹嘴,我的嘴唇都要没知觉了。
“呵,你太天真了。”克洛德轻笑一声,按住我,声音沙哑又轻佻,他也有轻浮的时候。
“那你还要怎样……”我昨天晚上干啥了,肚子好痛,我有些断片。
“昨晚,你神志不清的,我得补偿补偿你……”克洛德像猫一样舔着猫薄荷,像公狮子舔母狮子:“天啊……你对我来说就像是行走的‘春|药’。”
“补偿?可是克洛德,你又不欠我什么。”我现在清醒了,我发现克洛德在说什么虎狼之词……他好像要吞了我似的,像头饥饿的狼。
“那就算你欠我的,我很想爱你,你欠我的灵魂一块,你是我的肋骨,你要融化在我怀里,补全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想要我吗?你想要!亲亲我,你这狐貍精!”克洛德神色一沉,他感觉自己很难受,他想狂热的做出一切背叛上帝的事,他深深地吸一口气,推我一把,抓紧着我的手往床上拖,滚烫的吻像雨点落在我身上。
克洛德亲得我喘不过气,他像疯了似的亲我咬我,我身上的绷带都被他扯开了,他抱着我着魔的缠绵翻滚,绷带把我们缠到一起去了,我咬着嘴唇抓紧被子,好像想起了昨晚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我还是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
“我好像又做错事了,我永远找不到我妈妈了……”在克洛德在我耳边吐出一口滚烫的气息,他找到了一直渴望的平静,可我却悲伤的抱着枕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没找到母亲就嫁人,可我真的爱上他了,我没办法让自己不嫁给他,这样嫁给他也是在给他施加痛苦。
“你恨我吗,我还有机会弥补你吗?”克洛德想摸摸我的头发,可他的手滞在我的头上,他怕自己的触碰会更加引起我的悲痛,深叹一口气:“小莎,你还记得你母亲的名字吗?”
“我和你情投意合,我自愿的,不怪你,是我自己跑来的……我勾引了神父,我爱你啊,我愿意把身体交给你,可是上帝会惩罚我,我会永远失去母亲。”我觉得自己是个烂人,我只记得自己深爱克洛德,我没有信仰,护身符失灵了,女巫痴想同神甫融为一体,前方确实不是天堂,而是地狱。
“你没有勾引我,像你这样的妻子,渴望得到你不是教士的罪过,而是人类的本能,如果你也愿意要我,这是你给我的恩赐。”克洛德的整个天堂就在他的床笫上。
“香花歌乐女·帕盖特,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我从来都没忘记过她。”克洛德把咬着枕头哭泣的我翻过来,他抱着沮丧的我,我汗水和眼泪粘在脸上的头发,我躲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我哭过很多次,可次是我最悲痛的一次,我觉得自己嚎得很难听,我发现我既对不起妈妈,也对不起克洛德。
克洛德表面上从不思念自己的父母,但经常有人看到他在郊外的墓地里游荡,他的父母就葬在那里,但是众人每次看到他,都以为他在练什么黑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