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没有错。若不是当初父皇逼你嫁给东方胜,根本就不会有假凤虚凰的女驸马。你是女人又如何,你做到了天底下无数男人做不到的事,你惩处了东方侯和王公公、斗败了欲仙帮,你于父皇、于天下百姓,都只有功无过!冯素贞,我爱你!我根本不在乎你是谁,你不要企图用死亡甩开我,因为我知道,只要你不想死,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够杀死你!”天香的声音有些激动,却是渐渐停止了哽咽,显得越发笃定。
素贞张开酸涩的眼睛,惨然一笑,“你还真是天真啊,你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你吗?你父皇没有告诉你吗?我的真名叫东方成瑶,是当年简文帝的后裔,我和绍仁的生身父母便是在十九年前被你父皇残忍杀害。我进京赶考本就是要为父母报仇,娶了你更是为了报复你父皇。我是真的在利用你,不但在仕途上一帆风顺,更是轻易的就能够接近老皇帝,啧啧,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成功杀了那个老糊涂啊!”
天香显然为素贞这番话语中的信息量之大感到震惊,呼吸都变得粗重短促,呆立在铁栏外不停的摇晃着脑袋,“不……不会的,你是个好人,不会利用我。你明明是爱我的,你几次吻过我,还称我为贤妻,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是那么的美好……”
“呵,我只是在哄你做梦而已,如今梦早该醒了。且不说女子之间的相吻让我觉得别扭,每次将仇人的女儿拥在怀里,我都恨不得换一身的皮肉。”素贞强忍住内心的痛楚,紧握的左拳已是快把冰凉的地砖砸出坑来,尽量让自己发出的声音显得冰冷而无情。
天香的确感到了彻骨的冰冷,抱紧双臂瑟缩在一起也无法感到丝毫温暖,就在昨日,自己如果在这个人面前抱起双臂,一定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拢着自己,可今天,梦已经醒了,不,是梦已经碎了。
圆睁的双眸还是写着满满的不愿相信,天香颤抖着脚步往牢房外走去,她想寻到有阳光的地方,可以化开这一身的寒冷,消化掉刚才冯素贞那般决绝的话语。
难道她,真的一直都不是一个好人;难道她对自己,真的一直都是肮脏的利用和欺骗?
许久以后,素贞才重新提起笔来,却是睁着眼睛都能看见天香挥之不去的伤心身影。
天香,就恨了我吧,带着对我的恨去开始你新的生活。
守在诏狱外的吴卓看到天香魂不守舍的走了出来,小步前趋着跟了上去,“公主,您是要回府还是去见皇上,老奴派人送你。”
天香依旧抱紧双臂,即便阳光也不能给她带来丝毫的温暖,木然的冲吴卓摇了摇头,“她……真的刺杀了父皇?”
吴卓有些痛惜的点了点头,“驸马爷的袖子里的确藏着把匕首,幸而皇上及时打碎了茶杯,大批御前侍卫赶到才没有酿成大祸。”
天香只觉自己身上的寒冷又重了一层,何苦多问这一句,再一次确认也不过是给自己的伤口上撒些盐罢了。
挥退了吴卓和相送的几个小太监,天香麻木的朝前走着,却看到了诏狱外巷子的拐角里一个头戴黑纱斗笠的绿衣女子似在等待自己。
那女子走到天香身边擎住了她,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到天香身上,扶天香同上了一匹马,向城外疾驰而去。
被林汐一直带到漭青山草庐的酒窖旁,天香始终一言不发。
林汐把天香从马上接下来坐到地上,才把头上的黑纱斗笠掀去,下到地窖中取了两坛酒上来,摆到天香面前启了。
“坛高三尺酒一尺,去尽酒魂存酒魄。先生虽不懂酒,这话却说得实在不错。”一向少言的林汐难得的自说自话,倒了一碗酒自己喝了,紧接着又端了一碗到天香面前,在她身边坐下,缓缓说,“我知道驸马同你说了什么,而且她事先和我串通好了,让我用和她一样的说辞欺骗你。”
“欺骗?”天香的目光一亮,心中有一丝的窃喜,盯着林汐端起的酒碗,“你是说,她刚刚在诏狱里和我说的,都是在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