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那恶犬的咆哮,他杀疯了,杀迷茫了,鲜红早已染满了整架屏风,早已看不清对面人影。
屏风被猛然斩破,对面人满是憎恶的脸展露出来,又被一刀结果在了那里,他倒下,将屏风裂口扯大扯宽,露出了身后人一双赤红的眼。
她的犬,她的刀。
许舸泽吹了一声哨,轻佻得有些可笑,伴着刀尖划过地面的刺耳,还有鲜血落地的声响,那步子沉且慢,杀气也过来了。
慕枕安的腰撑不住垮下的身子,骤急的心跳按不住,抿紧了唇擡眼看过去,自下而上,是被血水染成暗红的衣摆,紧攥手中缺口的刀,顺着发丝坠落的血和着汗,还有赤红的眼,滔天的杀意。
许舸泽像是在看热闹,信口说道:“拴不住咯,大小姐,这可不在雇佣范畴。”
“我的刀,岂会无鞘。”慕枕安颤着双臂撑住自己能够稳当坐好,凌厉望去,“四十一,放肆!”
已然举起刀的恶鬼停下了步子,这轻轻柔柔一声呵斥竟也有所威慑,她不知当哭当笑,见着他神智归位才伸手过去,是疲累了,却不得合眼,偏怕这一回再也无法醒转。
四十一接住了主子即将垂落下去的手,无力绵软,好似再握不住,他听见主子的嗓音很哑,她说:“四十一!你需守我一辈子,一刻一分都不能少……不能……”
他不答,这一生早就注定了,她不说,也注定了的。
慕枕安又沉入无边大梦之中,这一次,又要睡多久?
她好像……熬不住了。
她想活,想着好多好多事,又好似什么也记不起来了,父亲、兄长、忠犬、郎骑竹马、好友……
心跳一声比一声弱下去,这一场向天偷来的梦,似乎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