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枕安吐息浅短,捂了捂心口,扯出的笑却是肆意,她掩着自己眉目,只觉得眉眼灼烫,有泪涌出:“分神作儿女情长还算什么慕枕安?便是教天地都怨我才得偿所愿,无需他怜我爱我,不必他忠我服我,栓不住的凶兽,才能作执念,用作警醒。”
长梦当醒了。
慕枕安看寒槐身影隐没在夜色里,将窗户阖上:“该回洛阳了,慕枕安,你这回……祸害谁去好?”
唐久翛只觉得烦躁,伸手推开身旁一直在叨个不停的少年,师门托他照看着些这小子,小少年操着浓重蜀地口音,一脸崇敬问他在外边儿所见所闻。
他不愿应付,动了几次手想将少年喝退,却都被灵巧避开,也只能这样忍受着。
“师叔,我问您撒,那洛阳城里头是咋个样?那定是富丽堂皇满园春色,是不是?”
“不是。”唐久翛毫不犹豫作答,他想起洛阳城里头的那位千金小姐,想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那染血的面,还有泛着薄红的指尖,“那里头都是……囚鸟。”
少年听不明白:“啷个是囚鸟咯,师叔遇到撒事啦?”他偷眼看着师叔微敞衣襟下隐约显露的疤痕,想了一遭古怪的情景。
“与你无关。”唐久翛抿唇,目光深远看着成都城中正悠哉出游的公子小姐,秋色正好,闲来无事的人们在外游玩,他记得慕枕安曾说乱世将至,也记得她笑弯的眼,他懊恼擡手抹了把脸,咬着牙,“也与我无关。”
“啊!我想起来了!洛阳城里有个恶女夜叉,是也不是?师叔可有为民除害?常听长辈们提起,好些个都不愿接杀她的活计。”
“她……我见过,任性刁蛮,手段狠辣。”顶着天真烂漫的笑颜,干着穷凶极恶的事,恶女夜叉,慕家千金,唐久翛指尖不自觉抚过腰上挂着的木牌,上边儿的“安”字并不显眼。
“师叔也信这么?这是出入平安的意义?”
“……是一枕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