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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味火之争,审判再临(1 / 2)

北风卷着碎雪拍在苏小棠后颈,她裹紧粗布外袍,靴底碾过焚心谷入口的碎石。

谷口石墙爬满焦黑藤蔓,像被火舌舔过的骸骨——这原是先皇狩猎时的临时御厨坊,二十年前一场大火烧光了七十二口铜锅,连灶王爷的泥像都熔成了黑渣。

\"血腥味。\"陆明渊的玉扇尖挑起一截焦木,扇骨上的墨竹在雪光里泛着冷意,\"三天前有人来过。\"他屈指弹了弹焦木断面,暗褐色血渍混着炭灰簌簌落下来。

陈阿四的铜铲\"当啷\"磕在石墙上:\"老子就说该带火把!

这鬼地方比御膳房的冰窖还渗人。\"他哈着白气去摸腰间酒葫芦,手刚碰到葫芦嘴又僵住——苏小棠今早特意交代过,不许沾半滴酒。

苏小棠没接话。

本味玉在腕间烫得发烫,像块烧红的炭,顺着血脉往心口钻。

她闭了闭眼,本味感知悄然漫开——空气里漂浮着极淡的苦,不是柴灰,不是焦米,是......人的执念?

\"幻香。\"她突然攥住陆明渊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锦缎里,\"心火燃烧才会有的幻香,会让人把恐惧当食欲,把仇恨当馋虫。\"话音未落,陈阿四的铜铲\"哐当\"砸在地上,他捂着额头踉跄两步:\"奶奶的,咋突然眼晕?\"

苏小棠从怀里摸出个青瓷瓶,倒出三粒朱红药丸:\"醒魂丸,含在舌下。\"她自己先咬碎一粒,苦涩立刻漫开,混着本味玉的烫意,在脑仁里炸出清醒的疼。\"陈叔,点断梦香。\"她指向陈阿四腰间挂着的青铜小罐,\"用你磨了半宿的铜铲尖挑,别碰手。\"

陈阿四骂骂咧咧掀开罐盖,铜铲尖刚触到罐里的暗褐色香粉,整座山谷突然腾起白雾。

雾是从地缝里涌出来的,带着焦糊的甜,苏小棠的本味感知被搅得乱作一团,她隐约触到无数碎片:饥饿的哭嚎、被碾碎的糖霜、烧糊的龙涎粥......

\"跟着我。\"陆明渊的手覆上她后颈,掌心的温度透过衣领渗进来,\"我数过,谷里有七道弯,每道弯对应旧厨坊的柴房、面库、汤灶。\"他的玉扇在雾里划出半弧,\"第三道弯应该是......\"

\"汤灶!\"苏小棠突然睁眼,本味玉的烫意猛地窜到指尖,\"我闻到了!

陈年松柴的烟,混着三沸老汤的鲜——旧厨坊的汤灶二十年没熄火!\"

白雾突然散了。

他们站在一座青石板院门前,门楣上\"御汤\"二字被火烧得只剩半块\"汤\"字,门缝里漏出橙红的光。

陈阿四抄起铜铲踹门,\"咔嚓\"一声,门闩断成两截。

汤灶里的热气裹着焦苦扑出来。

正中央支着一口两人高的青铜大锅,锅底的火焰是诡异的幽蓝色,锅沿凝着血珠似的红浆——那是心火精华。

锅前站着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握着根金漆木勺。

听见动静,他缓缓转身,左脸从眉骨到下颌有道狰狞的疤,像条扭曲的蜈蚣。

\"赫连烬。\"苏小棠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她认出那道疤——十年前御膳房走水,五品厨官赫连烬为抢御赐金勺被房梁砸中,后来因私吞十车冬菇被逐出宫。

\"苏掌事。\"赫连烬笑了,疤跟着扯动,\"侯府的粗使丫鬟,倒真能爬到御膳房。\"他的目光扫过陆明渊,\"三公子也来了?

正好,这锅心火精华,要掺三滴侯府嫡子的血才够味儿。\"

陈阿四的铜铲已经抡起来:\"老匹夫!

当年老子就该把你那金勺砸成废铁——\"

\"慢。\"苏小棠按住他手腕,本味感知再次穿透热浪。

她看见锅底的幽火里浮着半卷经页,是母亲的字迹:\"金汤问罪,以火为秤,秤的是天下人的舌尖。\"而那锅心火精华里,正飘着七粒极小的药丸,每粒都裹着......龙涎香?

赫连烬的木勺敲了敲锅沿,红浆溅起细小的火星:\"你们来得倒巧,再过半柱香——\"他突然顿住,盯着苏小棠腕间的本味玉,\"原来如此......你娘当年藏的宝贝,竟能让你尝出心火的真味。\"

苏小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体力在飞快流逝,30%、40%......再用感知,今天怕是要跪在这里。

可她必须知道——这锅红浆里,到底掺了多少人的本味记忆?

陆明渊的玉扇\"刷\"地合上,敲了敲自己左胸:\"赫连大人当年贪的是冬菇,如今贪的是天下人的舌头?\"他往前走了两步,雪水从靴底渗进青石板缝,\"三滴嫡子血,我给。

但你得先告诉我,这锅东西,要怎么掺进皇帝的龙涎粥?\"

赫连烬的疤又扯动起来,这次是大笑:\"三公子当我是傻子?

等心火精华成了——\"

\"成不了。\"苏小棠突然开口,她盯着锅底的幽火,\"这火是用槐木芯子引的,槐木属阴,熬不出心火的纯阳。\"她摸出怀里的火折子,\"要换松木,三年陈的松木,劈成细条,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添——\"

\"住口!\"赫连烬的木勺砸向她面门,苏小棠偏头躲过,木勺\"咚\"地嵌进身后的砖缝。

她这才发现,砖墙上密密麻麻刻着字,全是\"饿馋恨\"之类的歪扭墨迹,像无数只手在抓挠。

陈阿四的铜铲已经砍向赫连烬后颈,陆明渊的玉扇却突然横在两人中间:\"且慢。\"他望着青铜锅里翻涌的红浆,\"苏小棠说的对,这火确实不对。

赫连大人熬了三个月,怕连半滴精华都没成吧?\"

赫连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疤变成了紫黑色。

他猛地掀翻身边的木案,成捆的经卷、带血的药杵\"哗啦啦\"落了一地。

苏小棠眼尖地瞥见最上面一卷,正是母亲失踪的《本味要术》残页。

\"你们以为能阻止?\"赫连烬抓起案角的匕首,刀尖抵在自己手腕上,\"我早备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