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主意了。"他握紧初啼碎片,紫光如火焰般窜起,"我要带走所有人。"
第八声。血门内的吸力突然增强。镜眼人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暗金色的骨骼。他狂笑着抓住张承山的脚踝:"那就一起回去!"
地面倾斜到近乎垂直。张承山与镜眼人一起滑向血门,在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他用初啼碎片刺入对方胸口。镜眼人发出非人的嚎叫,身体像打碎的镜子般裂开,每个碎片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惨剧。
第九声钟响中,血门开始闭合。张承山拼命抓住门框,手指抠进蠕动的血肉。门缝里,无数苍白的手臂伸出来撕扯他的衣服,要把他拖进去。
"不!"他怒吼着将初啼碎片插入门缝。紫光炸裂,那些手臂瞬间碳化崩解。借着这个空隙,他看见门内的景象——一个由无数镜子组成的迷宫,每个转角都站着不同版本的自己,他们都在重复同一个动作:
指着迷宫中央那口巨大的、正在鸣响的血钟。
第十声。血门重重关闭,将张承山弹回现实世界的太平间。灯光恢复正常,停尸床整齐排列,只有他一个人跪在中央,手里攥着已经出现裂痕的初啼碎片。
"还剩两下。"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突然明白那些镜中人指点的含义——血钟敲响十二下时,所有被囚禁的"可能性"都会获得实体。
太平间大门突然被推开。穿白大褂的医生愣在门口,手电筒光束照在张承山血迹斑斑的衣服上。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张承山抬头,在医生惊恐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影子正在诡异地微笑,嘴角一直咧到耳根。
第十一声钟鸣从地底传来。整栋医院大楼剧烈摇晃,灯光忽明忽暗。医生尖叫着逃跑,手电筒滚落在地,光束正好照向最里侧的停尸床。
白布下隆起的人形轮廓正在蠕动。
张承山挣扎着站起,初啼碎片的紫光已经微弱如风中之烛。他踉跄着走向那个停尸床,在第十二声钟响前掀开了白布。
镜中的他浑身是血,胸口插着十二把手术刀。而现实中的自己,不知何时也已经伤痕累累,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镜面上。
"原来如此。"他苦笑,"最后一个谎言是..."
第十二声钟响吞没了他的话。
镜子轰然破碎,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死法的张承山。停尸房的地面开始下陷,露出底下由镜子组成的迷宫。血钟的声音从迷宫深处传来,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接近。
张承山握紧初啼碎片,纵身跃入镜中。在下坠的过程中,他最后看见的是太平间天花板上用血画出的一行字:
**欢迎回家,说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