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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1 / 2)

就算戏做全套,也不必从早陪他到晚。她是想到许久见不到他,才自作主张来侍疾。

赵潜眉宇再度舒展,只是他又想到,若只是单纯出自对他独一无二的情谊,这也不是没可能。

太子低眸看了眼搁到一旁的玉雕,悠悠道:“孤也算不上枯燥。”

他这语调,就是逗她。总算哄得他恢复正常,凝白竟也顾不上他是不是逗她,略松了口气。

她探手拿起玉雕,比在自己脸侧,气鼓鼓的,“难道在殿下眼中,我活生生的一个人,还比不上它这个死物嘛!!”

“我盘靓条顺会来事儿,能同殿下聊天解闷,它能行嘛!!”

太子闻言,竟端正容色,认真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玉雕,很严肃认真,心中经历抉择似的。

凝白也不催他,她倒要看看太子能说出什么花来!

良久,太子一本正经严肃地说:“那自然是步凝白更得我心。”

凝白哪防得住这突然袭击,登时红了脸。而后,她眼睁睁看着太子扬唇一笑,好像突然心情很好似的,眼角眉梢都是揶揄。

若对他一如既往,她就该丝毫没有打败区区玉雕的不好意思、理直气壮擡起下巴自得地应:那是当然了!

此刻她脸红,当不是因为脸皮薄了。

赵潜心头终于舒畅了些,学她故作惊讶的样子明知故问:“你脸这样红,难道是突然发热了?”

啊啊啊啊这讨厌太子!没有顾忌后他简直越来越讨厌了!!她才不会认输!

凝白心中咬牙,白皙脸皮微红,闪过扭捏,攥着玉雕,不说话。

凤眸笑意更深,知晓再逼下去她就要亮爪子瞪人了,他见好就收,道:“既是来侍疾,那就去催一催药。”

她放下玉雕,逃也似的去了。赵潜愉悦笑出声,彻底恢复了好心情。

凝白当然听到了可恶太子的笑声。笑吧笑吧,等会儿就乐极生悲!哼!

再回来时,太医正在,要换药。她脸上毫无破绽,把药搁到一旁,上前给太子宽衣。

只是抱着衣裳,却不退下,反而更凑近,紧张兮兮:“您下手轻点,我怕殿下疼。”

果不其然,太子听到这话,眉梢微动,对太医道:“把药放下,退下吧。”

太医显然已经给太子诊过脉、除了换药没什么要做的了,便躬身退下。

她一懵,似张口就想叫住太医,只是还是先低头急道:“殿下,还没换药呢!”

赵潜慢条斯理道:“你不是来侍疾吗?”

“可要记得下手轻点,不然孤怕你怕孤疼。”明晃晃的揶揄逗弄。

她又红了脸,瞪他,羞恼薄嗔似的。

口中还嘴硬:“我下手没轻没重的,殿下你可要想好了,到时疼了别怪我,哼。”

太子占尽上风,含笑:“疼了,自然有人发善心。”

凝白再不理他了,把太子的衣裳搭去山水玉屏上,趁机一笑,转过头,又是一副别别扭扭不自然的样子,拿起药,道:“殿下躺下吧。”

她要躺着,那便躺着,赵潜都随她。于是更看不到凝白肆无忌惮阴险的笑。

她看着太子光裸的后背,肌肉结实有力,线条轮廓流畅优美,肩胛骨微凸,脊柱的沟凹陷得极漂亮,近乎完美。

只是上面凭添了道长长的伤,从肩下贯到腰后,与脊骨交错,狰狞可怖,破坏了这一切。

凝白一时就有些心软了。

没有动静,赵潜回首,她目光游离望着他的背。

赵潜突然意识到,他是在她面前裸着上身。

神色略有不自然,但突然,他又想到,京城时下好像比较盛行华绮那种清扬匀停身态,浊世翩翩佳公子、花前竹下诵吟声的风格。

其实不是乱时,太平盛世,歌舞升平,女郎们追求那样的公子十分正常。但步凝白呢?

凝白难得良心发现,决定这回就放过太子一马。却听太子叹了一声:“若是害羞,就将太医请回来罢。”

凝白:???

谁害羞了!!她当场就改变主意,咬牙柔声道:“与给殿下换药比起来,我害羞算什么!”

嘴上说着害羞,可却没有一点害羞之态。

难道她果真也同旁的女郎般,喜欢那种清隽身态?

赵潜转回头,薄唇紧抿。

只是很快,他就没心思患得患失想步凝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了。

温软指尖突然触上他后背,在伤口边缘若有似无轻轻游走。

一瞬酥麻战栗。

指尖皮肤瞬间紧绷,凝白总算痛快了,肆无忌惮作威作福。

换药的手指规规矩矩做该做的事,其他的却格外不老实。

柔嫩指腹轻轻摩挲游弋,圆润透粉的指甲不时调皮划过,紧实的皮肤随之愈来愈热,愈来愈绷,甚至沁出微汗,水光薄薄附着其上,透着别样的蛊惑。

凝白感到自己脸有些热,当即见好就收,不再玩火。

她仿佛压根没看到一样,老老实实给太子处理伤处,而后才无辜道:“殿下,好了,我要给您包扎了。”

久久没应,太子自耳根到后颈,一片微红。凝白明知故问惊讶地关心:“殿下?您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我让人去叫太医吧!”

“不必。”冷冽嗓音染着奇怪的低哑,“孤有些困了,你出去吧。”

凝白大获全胜,还不住口,“那也得先包扎了哇!殿下,您就待会儿再睡嘛!”

娇柔脆声,萦绕不绝。

太子又不应她了,只是精壮臂膀上青筋愈发凸绽,看着就忍得很辛苦。

凝白偷偷笑,这回彻底扳回一局,但还没结束。招惹之后,迅速若即若离,她看太子还稳不稳得住!

她打算把太子晾这儿,快快乐乐去练字,专心致志到天黑,理也不理他。正要顺着他虚伪地说“那您睡吧”,余光不经意又瞥一眼太子微红的颈侧,却忽然想起什么。

奇怪的低哑好像似曾相识……

额间的汗、露出来的一小片微红的胸膛……

凝白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愈来愈红,鲜红欲滴。

她终于发觉,上回她去叫太子起床上朝时,太子的脸色极其怪异。现在回想,甚至他看了自己一眼就低垂的眼眸,都好像淬着灼烧热意。

凝白想回到那天清晨,捂住不断叽叽喳喳自作体贴的自己的脸。

“不必,你出去吧。”喑哑的嗓音低低响起。

但没有回应。

赵潜闭了闭眼,回首侧眸,一瞬语滞。步凝白的目光似虚虚落在自己背上,而她的脸,红得能滴血,瑰逸秾艳。更不必提翦水双瞳,眸波盈羞。

克制再克制,顷刻燎原。

喉结剧烈滚动,理智极限拉扯,赵潜竭力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她怎么会是这样的艳冶之态?难道她觉出了……不,她的目光是虚落在他背上,难道她其实突然发觉自己还是喜欢他这般的?

赵潜想到这一点,反应却更剧烈了。“她喜欢”这三个字,无异于火上浇油。

脑子里什么都有,但什么都不可以。

喉咙极干,他想调试出勉强正常些的声音,她却猛然惊回神,红着脸叫道:“殿下睡吧!我出去了!!”

飘飘身影飞快消失,一室安静,可是曾经有过的存在怎么会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