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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1 / 2)

上元佳节,贼子行刺圣驾,太子重伤势危,皇帝暴怒,还未开始查,就已经接连拿人下狱。

这次谁也不敢劝息怒,毕竟听说那箭头就从皇帝耳边擦过去,这是要弑君啊!

而且听闻太子宠婢受伤醒来赶去昭明殿,而后泪洒昭明殿、掩面奔出、伤心至极,想来情况是真的不容乐观。

于是他们只能尽力控制自己不要面带喜色,投入全部心力开始彻查这次刺杀。

毕竟太子都要死了,查出来是谁干的,就顺便陪个葬吧,反正与他们无关~

而且,快点查完,快点办太子的丧事,才好快点择立一个好拿捏好共处的新太子呀!

一想到那给寒门士子出头的崇文馆被废止、六皇子的田亩新政也要无疾而终,这朝堂还是他们世族的一言堂,他们浑身就充满了干劲!

凝白也回过了神。太子这回是和皇帝通过气了,父子俩联手,一个做戏一个暴怒,先诓住人查行刺,查完了再做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凝白就觉得自己真不该冲动,本来他们父子两个演戏的事,结果硬是掺进一个她,现在人人都知道太子宠婢泪洒东宫,她若不接着演,岂不是很奇怪?

可若要接着演,她就得伤心欲绝、以泪洗面、食不下咽、凄凄惨惨。

凝白越想越头大,只是想着想着,她忽然又想到,太子明明前脚还能送她回房,后脚就宣布自己昏迷不醒,丝毫不怕消息被泄露出去。

她双眸一亮,对呀!东宫太子说了算呀!

太子他自己都不必真“卧床不醒”,她为什么要日日以泪洗面!

但转念又一想,太子是太子,东宫中人自然听他吩咐,可太子没顺便吩咐别人也顾上她呀。

凝白想了想,打算去找杜鹃,让杜鹃帮忙直接造一些自己几欲殉情的传言,这样就妥了嘛!

为真实,她还特意抹着泪儿出门到杜鹃那里,路上好些小宫女都看到了。她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心中为自己竖大拇指:很好,没白哭!

只是她想的很好,万万没算到,杜鹃房中除了杜鹃,还有玉令。

那双清冷严厉的眸子瞥过来,她的哭顿时噎住。

听起来十分像哭嗝、十分柔弱可怜。

杜鹃以为凝白去过昭明殿了,心里应该知道太子没事,可没想到她居然还是这样伤心,可能就是太心疼太子的伤、恨不能以身代之吧!

杜鹃忍不住敬佩凝白,论对太子的心,果然凝白说一,谁也不敢说二。倘若有这样一个美人全心全意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别说太子,她也要心动的!

“怎么竟为殿下哭成这样?”口吻似劝似哄,很怜惜。

玉令在,凝白哪还能说什么造传言。心里快速想着说辞,晶莹泪珠挂在她卷翘长睫上,湿漉漉的,泪眸脆弱懵懂,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杜鹃更加怜惜,哄她:“太医都说了,殿下的伤没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好好用药,不出一个月就能好,我知道你是心疼殿下,只是再哭下去,殿下也要心疼你的。”

这话听得凝白鸡皮疙瘩掉一地,知道自己是太子宠婢是一回事,亲耳听别人说自己如何受宠果然是另一回事了!

端着泪容不再流泪的美人细细一颤,更显弱质无依,玉令突然道:“哭有什么用。”

凝白杜鹃齐齐看去,她道:“既然牵肠挂肚,就去昭明殿侍疾。”

杜鹃眼睛一亮:“对啊!这样你也不必自己默默担心难过了!”

凝白猝不及防:???

泪眸瞠大,试图辟谣:“不、我不是、我没有——”

玉令皱眉:“你怎么也有口是心非的毛病。”

杜鹃始料未及:???

涨红了脸,张口欲驳:“我、我哪有——”

“不必多说,此刻就去吧。哭哭啼啼,聒噪。”一锤定音。

杜鹃成了鹌鹑,凝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出了门,凝白试图和杜鹃解释,只是杜鹃这回嘴比她快:“玉令姐姐说得对,你亲自去侍疾,总应该能放下心,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哪里是有事啊!明明是被玉令戳破“口是心非”觉得羞耻所以遁逃吧!!

昭明殿。

宫人垂头含胸,端着描金漆盘悄步入内,寂静殿中只有雕琢研磨的细微碎声。

即使如此,她也没敢发出一点声响,屏息敛声将茶盏奉至紫檀木长案上。

太子身着月白长衫,凤眸低垂,修长分明的手指执着羊脂白玉,不时有玉屑落沾其上,却并不显染浊,反而锦上添花,更衬风雅。

如果忽略从太子周身蔓延整个昭明殿的沉凝冷淡的话。

宫人悄声退下,从头到尾,太子只在专注手上的白玉。

白玉隐约可见轮廓,赵潜停下,第六次侧眸看向更漏。

已经快要午时,步凝白仍旧没有来昭明殿。

她不需要做女红,她的写字小摊子在昭明殿。

如果她心中真的有他,难道不该一早就过来,眼巴巴问他有没有感觉好点吗?就算有事,也比不过他的伤才对。

可事实就是,她没有事要忙,她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