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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饶(2 / 2)

宴清霜走在后面,甫一带上殿门,雪初凝便抱住母亲的腰不撒手,“阿娘,您的伤势如何了?为何要突然封谷?”

“我已无碍,只是尚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雪意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轻叹道:“至于封谷之事,便说来话长了。”

封谷之事,实则是由琅寒先行提起。

与太玄宗一战之后,浮玉宫折损无多,但伤者近半。

依此情形来看,即使沈赤亭之流日后卷土重来,倒也未必没有反抗之力。但云岌谷中多的是无力自保的小妖和精怪,前次一战,害得谷中诸多生灵也无辜送命。

雪意实在不忍殃及池鱼,不得不暂且封谷,以保全此方妖族一脉。

只是她不久前方才被雷罚重伤,此次与沈赤亭和那神秘人交手,更是险些伤及根基。

若说此前她的修为距飞升仅一步之遥,现下虽未跌境,但修为也的确倒退了不少。

以上清界如今的局势来看,若她不能在天人五衰之前顺利飞升,便必然会丧命于天劫之下。抑或是如禅宗的玄丘大师一般,苦待命数尽绝,陨落天地间。

可修士飞升本就需要无尽灵力加持。

如此一来,封谷于雪意而言,无异于自断飞升之念。

雪初凝伏在母亲膝头,听至此处,惶然开口:“既如此,师父怎会赞成此举?他难道不知您的困境?”

雪意轻抚着她的乌发,面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正是因他知晓此事,才会提及封谷之策。否则,以我如今的修为,莫说与那神秘人抗衡,只怕就连姓沈的也无力抵挡了。”

“更何况,切断灵气之源,也并非全然断绝生机,若为娘气运足够好,兴许绝处逢生也未可知啊。你无需为此太过忧心。”

雪初凝闻言沉默了,即使强按下心中焦急,却也难抵神情低落。

雪意见状无奈摇了摇头,又劝道:“不过是暂避一时罢了,哪里还会长久封下去,待到外界重归太平,再继续修行便是。”

雪初凝自然也明白母亲的打算。

可如今仙门之间暗流涌动,想要天下太平也绝非易事。

太玄宗势力绵延至今,早已是根深蒂固。诸如墨宗、道宗这等仙门大宗,也绝不愿公然与之为敌。

世道多艰,独善其身已是不易。

饶是将太玄宗祸害人间的阴谋公之于众,恐怕多数仙宗为求自保,也会选择置身事外,甚至如仙音门一般,甘愿就此臣服。

依照当下这般局面,怕是也只有宴清霜一人,敢行此蚍蜉撼树之事。

而施行此举所需承受的代价,亦是惨重不可估量。

每每思及此处,雪初凝心头便一阵闷痛,好似有无形利刃悬于颅顶,又不知何时才会坠落给予致命一击。

“不见阿娘无恙,我总归放心不下。”

她闷声说道:“前次雷罚之事,阿娘便不该瞒我。若不是我贪玩怠惰,如今也当能替您好生照看浮玉宫,免去这诸多后顾之忧。又何至于此……”

雪意温蔼一笑:“凝儿已经做得很好了,阿娘只盼你能无忧无虑度此一生。凡事顺其自然便可,无需为此徒添烦扰。”

“何况我的伤已然无甚要紧,飞升之事也不差这些时日,否则你师父定然要替我四下去寻门路,怎还会有闲心在这里丢人现眼。”

她目光幽幽落下,轻拍着雪初凝的手,“反倒是你,你体内的狾毒,当真无事了?”

听到这话,雪初凝陡然想起,昏暗洞窟里那人近乎引诱的声音,半哄半逼着她饮下那些微甜的血,忽而觉着有些不大自在。

她连忙压下心头异样,若无其事地道:“已然好多了,狾毒的解药也正在调配,阿娘不必担忧。”

雪意点点头,“那日见你出事,我险些乱了方寸。狾毒阴邪至极,我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

她擡眸看向立于她身后几步之外的青年,“多亏清霜及时赶到,我与浮玉宫,欠你一个恩情。”

宴清霜略微垂下眼睫,谦恭道:“我这条命本就是姑母所救,理应还报,岂敢再言恩情。”

雪意笑了笑:“见你和凝儿能解开心结,我便也放心了。只不知那狾毒的解药,可还有我能助力之处?”

“阿娘。”

不待宴清霜回答,雪初凝便在母亲怀里蹭了蹭,“宴师兄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您现下安心养伤才是最要紧之事,无需再为了我劳神忧心。”

雪意失笑道:“好了,怎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阿娘依你便是。”

狐小乙尚无法入弟子籍,只能在浮玉宫外打听些事宜,也不知从何处听人添油加醋说起宫主的伤势。

加之云雀至今昏迷不醒,且红鹃每回从大殿出来后都满脸阴翳,他便以为宫主也是如此,害得雪初凝方才好一通担心。

现下得知浮玉宫并未遭受过重的影响,雪初凝悬着的心也终于稍稍落下。

只是这期间,谁也没有提及徐宥的名字。

壶中境的时限一丝丝流逝,雪初凝原想着趁此时机多陪伴母亲,然而雪意要留宴清霜单独谈话,居然将她赶出了殿外。

她心中有些不大情愿,面上便也没几分好颜色,唬得在外等候的狐小乙大气也不敢出,越发确信宫主当真有何不测。

雪初凝原本已经走出数丈,听到他与同伴煞有介事地嘀咕了几句,忽又折返回来,一巴掌拍上狐小乙的脑袋。

“少说话,多做事!”

狐小乙耷着一对狐耳应道:“知道了少主……”又支支吾吾地问,“宫主她……”

还未待他说完,一个声音幽幽从一旁传来。

“我师姐好着呢,你们且安分些。”

琅寒不知何时出现在雪初凝身侧,面上带着些欣喜又诡异的笑,直把她看得心里发毛。

狐小乙见状,连忙告了礼一溜烟跑开。

待他走后,雪初凝没好气地白了琅寒一眼:“阿娘让你回房歇着,你怎么还在这儿?”

“什么你啊你的,连师父都不叫了,没规矩。”

琅寒佯装不悦,正欲如从前那般用折扇戳她的脑袋,但扇柄到了半途又忽地停住,“也罢,为师心情好,不与你一般计较。”

雪初凝嗤道:“你哪有这么大度,还不是怕阿娘怪罪。”

琅寒对此置若罔闻,扇面一甩,悠悠说道:“走,上去坐坐,为师有话与你说。”

后半段加了1500字左右,大家记得看——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