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攒许久的心火缠上了他,将自己和雪初凝一并燃烧殆尽。
宴清霜上次不慎伤了雪初凝的手臂,这次便多有顾虑,只一手虚虚困住她的两只腕子。
雪初凝本就生得明艳,身段也饱满玲珑,眉眼撩动间,尽态极妍。
宴清霜一手难以掌控,眼眸微沉,唇贴在她的脖颈上。
雪初凝的双手轻易挣开他的束缚,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饶是唇已得了自由,现下仍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天光已然大亮,初阳穿过窗子,在帐前投下浅淡又斑驳的影。
雪初凝的襟领乱了许多,衣带将松未松时,宴清霜的手却蓦地停住。
她微微睁眼,抚着他的脸轻声问了一句:“怎么?”
话音未落,却见宴清霜眼神一凛。
与此同时,雪初凝倏然明了,便觉身周好似坠入冰窖,手脚瞬间麻木不仁!
灭顶的危机兜头而来,她却丝毫动弹不得。
好在宴清霜及时反应,抱住她翻身而起的同时,还不忘拉上衣襟遮起眼前雪色。
待二人在屏风前站定,方才的那张床榻,竟霎时从中断成了两截!
床帐支撑不到须臾,彻底散了架。
那道凭空而来的浑厚灵力炸裂开来,冲得附近瓷器碎落满地。
宴清霜立时撑起结界护着雪初凝,那些锋利碎片击在无形屏障上,叮叮嚓嚓,清脆又刺耳。
他的眼神已然恢复清明,只那眸中染上了真正的怒意,也多了几许狠戾。
待此间重归于宁静,他一边警惕着周围异动,一边侧目看向雪初凝:“没事吧?”
雪初凝头脑昏涨,尚有些不清醒,不得不借着宴清霜的怀抱稳住身子。
灵猫的本性令她亦早早察觉危险,迫使她从方才的欢愉中平复下来,却也因此心有不甘,生了恼意。
她好容易闹得宴清霜有所动摇,在这关头上却忽然被人搅扰,坏了好事,熄了烈火,恨不能立即将那人揪出来就地正法!
但她心知此人不好对付,也不愿让宴清霜过多担心,便赶忙正了神色摇摇头:“没事。”
方才那道灵力显然是冲她二人而来。
且对方能隔空施展出如此强劲的术法,必定实力不俗,至少远在她之上,临到跟前时,竟才令她有所察觉。
可奇怪的事,此刻除了宴清霜之外,她感知不到任何灵力残迹,只觉周围空气陡然变得沉重,压得她倍感吃力。
雪初凝心中一惊,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想。
对于如此厉害的压迫感,她其实并不陌生。
当日在五伢村遭遇烈铂出手之时,她也正如此时一般无力招架。
流霞镇乃是墨宗的地盘,仙缘大会也不过墨宗内务,各宗渡劫期长老绝不会无故来此。
那么,方才的突袭者多半便是那位潜伏已久的神秘人!
不,相较于烈铂,此刻隐于暗处的神秘人似乎更胜一筹,竟是未曾现身便已令她力不能支。
若非宴清霜近些时日坚持为她调养身子,只怕她这回免不得又要经历一次虫噬骨碎之痛。
可烈铂的修为已至渡劫中期,那人究竟是何身份,竟比太玄宗的二长老还要厉害?
里间的轩窗微微晃动,那神秘人似乎有意向二人露了行踪。
宴清霜双目微眯,眼神愈发冷冽,却仍是耐着性子查探雪初凝的脉息,待确认她当真无恙之后,又将她打横抱到未受波及的外间,让她在美人榻上坐下歇息。
“我出去看看。”他道。
雪初凝此刻仍未恢复力气,尝试起身几次之后,不得不放弃。
她眉头微敛,不由同自己生气,又低声对他道:“对不起……”
没能帮上你的忙,还拖累你为我停留。
许是方才彼此相依,纵然宴清霜心中再如何愤怒,看向她时也依旧温柔。
他目光下垂,瞥见她颈侧的红痕,浅浅淡淡,衬在雪白的皮肤上亦格外明显。
宴清霜眉眼间浮现出一丝笑意,擡手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只道:“保护好自己。”
说罢,他的身影倏然消散。
“你也是!”雪初凝急急说道,也不知宴清霜听到没有。
三年前二人险些天人永隔,雪初凝心里从此埋下阴影,夜夜梦魇,不得安宁。
何况宴清霜现下尚未渡劫,对手又是那般厉害的角色,由不得她不忧心。
宴清霜追出去之后并未迟疑,径直向着小镇以西的密林中掠去。
他的天资在仙门之中可谓顶尖之辈,修炼至今,与渡劫期之间也不过差了一道天劫。
自察觉到那道来者不善的敌意时,便已感知到对手并不在流霞镇内。
镇外密林葱翠繁茂,越往深处去,穿梭其中几乎不见日光。
宴清霜疾行的脚步蓦地顿住,擡眼朝着高逾百尺的树梢上望去,神色淡淡:“果然是你。”
那名渡劫期神秘人此刻正立于梢头之上,漆黑的袍子裹住身形,兜帽下是遮去眉眼的半副面具,只露出冷峭的下颌。
那人高高在上,垂眸俯视着站在林中的宴清霜,凉声开口:“浮玉宫的猫儿虽然顽劣,但也着实可爱,叫人不忍下手。”
“你应该不想将她牵涉此中,我也可以答应不为难她,但你,须得离她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