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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1 / 2)

相依

雪初凝说罢,仰起脸笑看着他。

宴清霜目光幽幽,略一挑眉,眸中冰雪终有了消融之意,却并不接话。

他那双静如古井的眸子里,已不似与她重逢时那般遥不见底。

雪初凝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环在他颈上的手便又紧了紧,继续调笑道:“传闻青相圣子不染凡尘,没想到竟也会栽在我这只小妖精手里……”

“宴师兄,我都招了,你理理我呀。”

猫儿讨得了便宜,便有些不安分,温香软玉隔着锦衣紧紧贴过去。

虽已在外待了许多时日,她身上合欢花的香气竟好似不曾减淡,反而愈发惑人心神。

宴清霜刻意回避这难以忽略的气息,声音沉静如水:“姑娘平白污我清名,实在霸道。”

“哎,错啦……”雪初凝伸出一指轻按在他唇上,“你现在是我的宴师兄,不认得什么青相,听了我与‘他’双修一事之后,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然而宴清霜对青相再熟悉不过,也深知雪初凝口中的双修更是子虚乌有。

偏偏这猫儿起了坏心思,故意用那些胡诌八扯之事招他。

宴清霜眼底微沉,手掌下移,在她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带着些许警告之意:“不要胡言乱语。”

雪初凝蓦地一颤,微微睁大眼睛。

这动作在寻常道侣之间应也无可厚非,只以宴清霜的性子做出此种之事,便已算得上孟浪。

雪初凝怔愣过后,复又笑起来,眼神也亮了几分,不依不饶地问:“好,我不说了。但你先告诉我,你生不生气,想不想要教训我?”

不待宴清霜开口,她攀在他肩上的双手用力一推,倏然同他一起跌倒在榻上。

“宴师兄,想好了再回答。”

雪初凝笑靥如嫣撑起身子,与他四目相对,她的声音比雾气还轻,又甜得好似能浸出蜜来。

宴清霜一把捞住她向下作乱的手,开口时声音依旧克制:“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陪你呀。”

她无辜眨了眨眼睛,俯身过去若有若无地触碰他的唇,“说好回来便陪你的,哪知耽搁到这时辰,天都亮了。好在无关之人都已离开,咱们的未完之事……是否也该继续?”

宴清霜心想,他此时应是该拒绝的。

只榻上锦被柔软,仿若云絮,一旦深陷其中,便好似触不到底似的。

若虚若幻,毫无实感,连带着他的心也随之沉沉浮浮,麻木了肺腑,总也无力起身。

见他迟迟不应,雪初凝便知他仍在迟疑。

宴清霜本就是个重礼义的,纵使平日对她多有包容,他心中对于清规戒律的尊奉也不会动摇分毫。

雪初凝自小顽皮,早前依着他,也只是不愿看他为难自己。

没想到一过三百年,二人直到成亲前竟也不曾逾越,不曾亲吻,至多也只是抱了抱罢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的戒律堂也随琉璃净世一同淹没在茫茫大雪中。

宴清霜也该为自己解去枷锁。

雪初凝撑得累了,索性趴伏在他身前,伸手轻轻描画他的眉眼。

她现下只想更进一步,不愿理会他的忧虑,她在他前面已经懂事了三百年,便是真正得寸进尺一回又如何?

她心里这般想着,决定为这即将燃起的燎原之火再添一把柴,“宴师兄何必再违背自己的心意,若是觉着此处不便,不妨再设下一道禁制,定不会叫旁人听见半点声响。”

到了这个地步,哪怕宴清霜是块木头,也明白她所指为何。

此处并非琉璃净世,大可以不去理会那些清规戒律。

而这眉眼含笑的小妖女,早在三年前便该是他的妻。

那时的婚书还都各自存放着,即便当真做到了最后一步,到底也算不得坏了规矩。

宴清霜心想,他的确是生气的。

气雪初凝置名声于不顾,气她任性不仔细养身体,气她不知天高地厚四处生事。

又气自己没能照顾她、保护她,气自己无能落得这般田地……甚至无颜再敢面对她,遑论明目张胆地去爱她。

离开她的这三年里,他曾无数次劝自己放手,无数次不舍,无数次为难,又无数次在痛苦中下定决心。

今时今日,他的感情已成了负累,不该再拖她下水,便笨拙地惹她生气,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她抛弃自己。

可这猫儿一向不肯吃亏,饶是口头上失了利,也要从旁的地方讨回来。

是他太过自负,小看了她,到头来落得个一败涂地。

雪初凝这次颇有耐心,只老老实实地趴着什么也不做,笑着等他回答。

她的手指搭在他心口上,随着一下重似一下的心跳轻轻点着。

宴清霜眼底愈发深沉,眸中闪动的似是怒火,又似是别的难以言说的情愫。

倏然间,雪初凝腕上一紧,只觉天旋地转。

她下意识闭了眼,再睁眼时,宴清霜已然反客为主。

雪初凝的腕骨很细,宴清霜一只手便令她再动弹不得。

宴清霜眼睫微动,垂眸盯着她看,声音沉沉:“现在是白日,你不要胡闹。”

雪初凝心口微微一重,闻言挑起眼尾,“宴师兄说这话之前,先管好自己的手,这般口不应心……”

宴清霜没给她继续胡言的机会,蓦然吻住她的唇。

此刻的他,抛却了往日的规矩和道理,仿若久饥之人,得见蜜糖便欲一味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