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后院时,秋风正牵着驴车在门口候着。这是条死胡同,除了她这家铺子,再没有别的人家,驴车停在这里正好,既不碍事,又方便装卸货物。秋风见她出来,连忙迎上来:“切切”
“嗯,基本差不多了。”白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们去趟木匠铺,拿定制的陶罐,顺便让他们把招牌装上。”
白星跳上驴车,车板上铺着厚厚的棉垫,坐上去倒也舒服。驴车慢悠悠地驶出胡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
路过之前摆摊的街口时,白星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依旧。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她:“小白,是你吗?”
白星探头一看,正是卖绢花的张大婶。张大婶的摊子就在街口第一家,此刻正踮着脚朝她这边望。白星连忙让秋风停下车,笑着跳下去:“婶子,是我。”
“你这丫头,可算露面了!”张大婶放下手里的活计,拉着白星的手絮絮叨叨起来,“这半个月你都没来摆摊,好多人来问你的口脂呢。前儿个李府的丫鬟还来问了三趟,说你做的玫瑰色口脂最衬她们小姐。”
白星心里一暖,没想到自己不过摆了一天的摊,竟积累了些回头客。她笑着解释:“婶子,我在十街那边开了个铺子,以后就不在这儿摆摊了。”
“开铺子了?那可太好了!”张大婶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白星,“早就说你这手艺该开个铺子,比在这儿风吹日晒强多了。铺子叫什么名?哪天开业?我也好给你吆喝吆喝。”
“叫玉颜铺,后天就开业。”白星说着,从驴车上拿了一盒浅粉色的口脂递给张大婶,“婶子,这是我新做的颜色,您拿回去试试。以后要是有人问起,就劳烦您指个路。”
张大婶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太贵重了!不过是随口指个路的事,哪能要你这么贵的东西。”
“婶子您就收下吧。”白星把口脂塞进她手里,笑得真诚,“我这刚开铺子,正愁没人知道呢,还指望您多帮我拉拉客呢。”
张大婶见她诚意满满,只好收下,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你放心,只要有人问,我保准把他们往你铺子那儿引。对了,你这铺子卖口脂,要不要雇个人帮忙?我娘家侄女儿手脚麻利,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活计。”
白星眼睛一亮,她正想找个会梳发髻的女工,毕竟做美妆生意,盘发也是重要的一环。“婶子,我正想招个会梳各种发髻的女工,您侄女儿会吗?”
张大婶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她倒是会梳几种家常的,但要说各种发髻,怕是不行。不过我知道哪儿能找到这样的人,你去伢行问问,那里常有熟悉各种技艺的妇人待雇。”
“伢行?”“多谢婶子告知,我回头就去看看。”
“客气啥,都是街坊邻居的。”张大婶笑得合不拢嘴,又叮嘱道,“开业那天要是忙不过来,跟婶子说一声,我去给你搭把手。”
“那可太谢谢您了,婶子。”白星感激地说,“我们还得去木匠铺,就不跟您多聊了,后天开业您可一定要来捧场。”
“一定一定,我肯定到!”张大婶挥着手,看着驴车慢慢远去,才美滋滋地打开那盒口脂,对着阳光瞧了又瞧。
木匠铺已经到了。这是家老字号的木匠铺,门口堆着不少木料,空气中弥漫着松木和桐油的味道。掌柜的正蹲在门口刨一块木板,看到白星的驴车,连忙放下刨子迎上来:“白姑娘,您可算来了!”
“王掌柜,我的招牌雕好了吗?”白星跳下车,直奔主题。
“好了好了,早就雕好了,就等您来取呢。”王掌柜引着她往铺子里走,“您给的样式新颖,我特意让我那最巧的徒弟盯着做的,保证您满意。”
铺子里堆着各种半成品的家具,角落里立着块红漆木板,上面用金粉写着“玉颜铺”三个大字,旁边还雕着缠枝玉兰花,做工确实精致。白星走上前摸了摸,漆面光滑,雕花也栩栩如生。
“不错,我很满意。”白星点点头,“王掌柜,你看什么时候能派人去装上?我后天就要开业了。”
“现在就去?”王掌柜有些惊讶,随即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我这就安排两个伙计跟您过去,保证在您开业前装好。”
“那就太好了。”白星松了口气,“我还得去趟杂货铺拿定制的陶罐,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地址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十街胡同口那家,错不了。”王掌柜说着,已经喊来两个年轻伙计,“你们俩,跟白姑娘去装招牌,手脚麻利点,别耽误了人家开业。”
两个伙计应了声,扛起招牌就往外走。白星跟王掌柜道了谢,又坐上驴车,往杂货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