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也点了头:“那我就跟你们去凑个热闹。”
她抬头望着月亮,叹了口气:“转眼都十一月了,你看海城这天气,穿件单褂还嫌热,要是在桃河村,这会儿早该穿棉袄了。”
谢婶剥着瓜子,闻言也叹了口气:“说起来,也不知道山洞里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李度把手里的瓜皮往泔水桶里一扔,粗声粗气地说:“不去想了不去想了,想也没用,咱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院子里霎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白星想起昨天傍晚的事,犹豫了一下开口:“对了,昨天有个女的来我家敲门……”
话还没说完,王秋猛地抬起头:“是不是挺瘦的,脸尖尖的,穿件洗得发白的绿布衫?叫柳如梅?”
白星愣了愣:“是啊,你们认识她?”陈萍往地上啐了一口,
声音陡然拔高:“咋不认识?那女人可不要脸了!上个月老大从县里回来,骑着马刚到村口,她就从树后头窜出来,
拦着马问这里是不是希望村。老大说‘是’,她倒好,以后就跟幽魂一样缠着咱俩,一口一个‘李大哥’地叫,还说要给大哥当小呢,搞得老大在衙门当值,愣是一个月不敢回家!”
“她是咱们村的?”白星吃了一惊,从没见过这号人物。
王秋压低声音说:“可不就是嘛,俩月前新分配来的,听说是个寡妇,
我家那口子见她老往跟前凑,骂过她两回,她倒好,还是三天两头在我家门口晃悠,跟没听见似的。”
张红也皱着眉:“说起来,这一个月倒没怎么见她晃悠了,我还当她转性了呢。”
白星“我瞅着她像是盯上我家相公了。一个月前她也在村口问过路。”
“真够不要脸的!”陈萍气得拍了下桌子,“刚从老大跟前挪开眼,又盯上季夫子了?都可是有妇之夫!”
这时蹲在地上玩弹珠的大海突然凑过来,仰着小脸说:“我知道我知道!那个臭女人还给我们糖吃,想打听季夫子的事情,我们没要她的糖,啥也没说!”
王秋揪着儿子的胳膊问:“你咋不早说?她还有啥动静?”
小海也凑过来,挨着王秋的腿边坐下:“娘,她有三个闺女呢,一个叫小春,七岁了,一个叫小秋,五岁,还有个叫小夏,六岁。”
张红惊讶地睁大眼睛:“她看着才二十出头,就有三个孩儿了?是亲生的吗?”
大海使劲点头:“是亲生的,不过她们的爹爹不是同一个人。牛二说的,她们也是逃荒来的,一路从西边讨饭过来的。”
小海突然瘪起嘴,带着哭腔说:“娘,那个小秋还说,以后我爹爹也是她爹,让我叫她姐姐,我不想让她叫我爹也叫爹!”
“反了天了!”王秋猛地站起来,围裙带子都挣开了,“大的大贱人,小的小贱人!小海别怕,明天娘就去撕了她们的嘴!”
陈萍也跟着拍桌子:“对!不能让她们这么欺负人!”
白星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沿。柳如梅这举动,显然不只是想打听季思渊那么简单,带着孩子还敢如此放肆,背后指不定打着什么主意。
她抬头问大海:“她们家住在哪儿?”大海指着村西头的方向:“她们还没盖房子呢,跟牛二的爹爹租了间屋子,就在靠近农田那片,土坯墙,草屋顶,门口堆着好多柴火。”
谢婶看着白星凝重的脸色,叹了口气:“这事儿确实得想个法子,总不能让她这么缠下去。
季夫子是咱们村的体面人,可不能被这种人坏了名声。”
李度也沉下脸:“明天我开个会”白星“恐怕也不好硬管,毕竟没真闹出啥大事。我琢磨着,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月亮渐渐升高,清辉洒满院子,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陈萍把最后一块瓜皮扔进泔水桶,拍了拍手:“不管咋说,先不能让她再靠近季夫子,靠近咱们村的汉子。
明天我去跟几个相熟的婆娘说说,让大家都盯着点。”
王秋还在气头上,攥着拳头说:“要是她敢再让她那小贱人胡说八道,我非撕烂她的嘴不可!”
小海拉着她的衣角:“娘,别打架。”王秋摸了摸儿子的头,语气软了些:“娘不打架,就是让她们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