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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挑铺子(1 / 2)

福同客栈的木门被白星推开时,檐角的铜铃正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叮铃脆响里混着大堂里的说笑声。

牛掌柜正屈着指节算着账册,见他进来便搁了算盘起身,乌木算盘上的算珠还悬着半分颤动,倒像是替人应了声招呼。

牛掌柜捋着颔下三缕短须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几分熟稔的热络,“王石!带这位客官去瞧瞧铺子——”

后厨布帘“哗啦”一声被掀开,个穿靛蓝短打的小伙计应声出来,腰间系着的白布围裙沾了些面粉,却半点不掩那双骨碌乱转的眼睛。

王石几步跨到白星跟前,弯腰作揖时动作利利索索:“客官这边请,咱们从近的看起。您心里头想找多大的?”

“不用太阔绰,二三十方就够了。”白星抬手掸了掸衣摆上的尘土,目光不经意扫过客栈墙上贴着的铺面图样,泛黄的宣纸上用朱砂圈着几处红点,想来便是待租的去处。

王石眼睛一亮,脚后跟在青石板上磕出轻响:“巧了不是!主街旁正好有间,前儿个刚空出来。原先做珠花首饰的,老板挣够了银钱,搬到粮行那边开大铺面去了。”

他侧身引着白星往外走,声音压得低了些,“那地段,三步远就是张记布庄,五步外是老字号的胭脂铺,往来的都是穿绫罗的太太小姐,做什么都错不了。”

两人顺着青石板路往主街去,道旁的货摊正支棱起来,卖糖画的老汉捏着铜勺在青石板上游走,糖浆坠落在石板上,凝成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穿粗布短打的挑夫扛着货担匆匆而过,腰间的汗巾湿得能拧出水来,却不忘扭头朝叫卖桂花糕的摊子喊一声“留两块”。

白星走着走着便放慢了脚步,看那竹编的货筐里堆着红得透亮的樱桃,看绸缎庄的伙计正踮脚往门楣上挂新到的云锦,鼻尖萦绕着炒货的焦香与胭脂的甜腻,倒像是把这半条街的活气都吸进了肺腑。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王石在两栋朱漆酒楼中间停下脚步。

左手边的“聚仙楼”挂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檐下悬着串红灯笼,三两个跑堂的正抬着食盒往二楼送菜;

右手边的“醉春风”则更显雅致,竹帘半卷,隐约能瞧见里面摆着青瓷瓶,插着当季的花。

而夹在中间的铺面,朱漆门板上还留着些许凿痕,想来是从前挂首饰幌子时钉的钉子印。

王石从腰间摸出串钥匙,铜环相撞叮当作响,挑出片黄铜钥匙插进锁孔。“吱呀”一声,门板刚开条缝,股呛人的灰尘便扑面而来,白星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却还是被呛得轻咳两声。

待王石将两扇门都推到底,才看清里面的光景——迎面摆着张落满灰的桃花木柜台,台面上还留着个浅浅的凹槽,想来是从前搁首饰盒的地方。

四面墙壁刷着白灰,只是被熏得有些发黄,墙角结着几处蛛网,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

“您往里走,后头还有天井呢。”王石举着袖子扫了扫柜台的灰,扬起的尘雾在门口漏进的微光里浮沉。

白星顺着他指的方向往里走,果然见着块方方正正的天井,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裂了几道缝,长着些青苔。

天井尽头有间矮房,挂着块褪色的蓝布帘,王石掀开帘子介绍:“这是厨房。”又指了指旁边一间更矮的土坯房,“那是厕所,”

白星眉头微微蹙起。抬头看时,左右两边的酒楼都有三层高,飞檐翘角几乎要碰到一起,把天光挡得严严实实,便是正午时分,铺子里也得点上油灯。

他伸手摸了摸柜台的木料,倒是结实,可转念一想,若是做吃食生意,这般昏暗潮湿,怕是容易坏了食材;

若是卖些针线百货,又怕客人嫌里头憋闷不肯进来。

“小哥,这铺面一个月多少租金?”白星直起身,指尖沾了层灰,在裤腿上悄悄蹭了蹭。

王石脸上堆着笑:“不多,就十两银子。您想啊,这可是主街的黄金地段,往前三步就是布庄,往后两步能着茶楼,便是摆个摊子卖糖葫芦,一天也能挣两三百文呢。”

“十两?”白星惊得嗓门都高了些,连忙摆手,“这也太贵了,我做的是小本生意,实在承不起。还有别的去处吗?”

“有有有。”王石连忙点头,从怀里摸出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展开来是张简易的街巷图,

“还有三间等着租呢。您看,这间在码头那边,足有五十方,带个后院能堆货,租金八两八;

斜对面那间是两层楼,楼下三十方,楼上二十方,租金八两;

最里头这间在烟柳巷对面,也是五十方,租金只要五两。”

白星的目光在图上扫了一圈,指尖点在“烟柳巷”三个字上:“这里离福同客栈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