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刚出摊就卖了三盒,算是个好开头了。”
王老汉“唔”了一声,掀开湿布给豆腐洒水:“再过半月海神节,姑娘家们都要打扮,你这胭脂指定好卖。”
“海神节?”白星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王老汉刚要开口,就见东边巷口传来“咯吱咯吱”的扁担声,李婶挎着个大竹篮,正一步一晃地往这边挪。
竹篮上盖着块蓝印花布,边角被磨得发毛,底下却鼓鼓囊囊的,瞧着分量不轻。
她额角缠着块旧帕子,被汗浸得半湿,贴在鬓角,见了白星就直着嗓子喊:“小白妹子!你今天真早,”
白星赶紧迎上去,伸手要接篮子:“李婶您这是从哪儿来?看这沉的。”
“哎哎,不用不用。”李婶往旁边躲了躲,把篮子往地上一放,“咚”的一声,震得青石板缝里的草叶都颤了颤。她
直起身捶了捶腰,帕子往脸上一抹,露出两颊被勒出的红痕:“从码头那边绕过来的,刚跟你李叔卸了货。这老东西,非说今儿潮汛好,天不亮就拉着我去搬绢花,累得我腿肚子都转筋。”
说罢从身后胡同里的一个门里拿出了一张桌子支了起来。
婶的摊子就支在她隔壁第二家,挨着卖菜的张婆子。往常李婶总摆些素色手绢、纳鞋底的线团,今儿竹篮一打开,却滚出些花花绿绿的物件——是十几朵绢花,
被细竹条支着,花瓣层层叠叠,有的染着水红,有的透着月白,最惹眼的是朵鹅黄的,花瓣边缘还撒着金粉,在晨光里闪闪烁烁,竟比坡上的野玫瑰还要鲜亮几分。
“哟,李婶你的绢花可真好看,”白星忍不住凑近了些,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朵月白绢花。料子摸着软乎乎的,不像是寻常的粗绢。
“可不是新货嘛。”李婶得意地挑了挑眉,从篮子里又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来,里头是些绣着鸳鸯的帕子,针脚细密,比她往常卖的素帕精致多了。
“再过半月就是海神节,这节骨眼上不囤点俏货,等着喝西北风?”
她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往木架上挂帕子,绢花则插进个粗瓷瓶里,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张婆子刚摆好一筐青菜,探过头来瞅:“他李婶,这绢花看着真俊,聚宝海来的?”
“还是你张婆子有眼光!”李婶拍了下手,嗓门又高了些,“可不是嘛,老李赶了几天几夜的路,才从聚宝海捎回来的。那边的巧匠做的,你摸摸这花瓣——”
她捏起朵水红的往张婆子手里塞,“是用桑皮纸浸了蜡,再染的色,雨淋不着,太阳晒不褪,比真花还经放!”
张婆子捏着绢花转了转,啧啧称奇:“是好东西。这得卖多少?”
“三百文一朵。”李婶说得干脆,又补充道,“你别嫌贵,铺子里同款的,都敢喊五百文。我这是走量,薄利多销。”
张婆子咋舌:“三百文?够买好几斤五花肉了。”
“嗨,这你就不懂了。”李婶往白星这边瞟了瞟,压低声音,“海神节前,哪家姑娘不盼着添点新物件?就说你家二丫头,去年海神节没寻着好绢花,回来哭了半宿,你忘了?”
张婆子脸一红,啐了一口:“这死丫头,越大越爱美。”嘴上抱怨着,却还是拿起那朵鹅黄的绢花,对着晨光瞧了又瞧。
白星在一旁听得入神,她见张婆子放下绢花时,指腹还在花瓣上蹭了蹭,眼里分明带着些犹豫——想来是真动了心。
她忍不住问:“李婶,这海神节,到底是个啥日子?我刚来海城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