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咯。”跟在津美纪和惠的身后，他轻快走向玄关，“今天我送你们去上学。”
“……诶？”
这显然是从未有过的请求，津美纪和惠几乎是同时睁大了双眼，怎么也藏不住惊讶的神情，微张的嘴唇怎么看都像是想要说点什么的模样，却半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从家到学校，步行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抵达的距离，一直以来都是津美纪和惠一起相伴着走过的，也不必非要有大人守着不可。至于为什么要拿着“送孩子上学”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作为挡箭牌，纯粹只是因为甚尔受不了里琉的就业指导理论而已——哪怕是再过十几分钟她也要启程去上班了，他也不乐意再多忍耐会儿。
于是迈步在宽敞的大马路上，风中还保留着夏日的气味，卷落了枝头的枯花。晃悠着晃悠着，干枯的花朵砸在了甚尔的脑袋上，撞出分在响亮的啪嗒一声。
甩甩脑袋，让花落回到地上。许是起得太早了点，大早上的甚尔就已经哈欠连天了。
甚尔以自己的步调慢悠悠地走着，过分悠闲的态度让他好几次被两个小学生甩在了身后，以至于津美纪和惠中途停下脚步好几次，只是为了配合不称职的守护者先生的步调。一路上，这两个孩子也没有说什么，当然甚尔可不会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
从家到学校的路途对于甚尔而言不算陌生，就算不跟在津美纪和惠的身后，只他自己一人也可以顺利地抵达终点，虽然他已经完全想不起上次走在这条路上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又是在怎样的场合了。
唯一记得的是，他几乎从没有和津美纪与惠一起走过这条路。
不知不觉间，本该熟悉的这段路铺上了临近秋日的枯黄色，薄薄的一层，空隙间漏出人行道灰黑色的接缝。孩子们的运动鞋踩在少许几片落叶上，碾压出微弱却鲜明的碎裂声。
行至电车轨道前，就不得不先停住脚步了。禁止通行的栏杆已然在警示声中落下，等了好一会儿，还听不到列车驶近的声响。
其实现在从栏杆下钻过去也不会有事的，反正车都还没有来。
甚尔在心里这么盘算着。
如果不是跟着两个孩子一起出来的，他这会儿肯定早已经从越过列车轨道，继续以刚才那慢悠悠的步调继续走着了。但不管怎么说，在今日这难得的场合之中，自己多少总得要表现得像个父亲的模样才行。
恰在这念头消失的当下，电车疾驰而来。铁轮碾过轨道，摩擦出光滑却尖锐的声响。顺着列车进行的方向被卷起的风吹动发梢，甚尔瞥见到津美纪用手掌按住了额前已留得很长了的刘海，束起的深黑长发随风动荡不止。
想起这孩子前不久还对里琉说，想要剪成和她一样的短发，但里琉好像不怎么舍得，抚摸着津美纪的发丝，并没有在那一天答应她。过了没多久，津美纪自己似乎也动摇了短发的决心，仅仅只是剪了刘海而已。
要甚尔说，津美纪一定是露出额头更好看一点。不过这孩子对自己的新发型喜欢得很，顺带着连照镜子的次数也变多了，总是笑吟吟的模样让甚尔更加觉得自己的意见什么也不是。
收回目光，列车也将要完全驶离。甚尔注意到身旁的惠擡头正望着他，也不知道是盯着他看了多久。
垂下手，他拍了拍惠的小脑袋，差点被他翘起的头发戳痛手指。
“干嘛？”
“爸爸，你现在还是没有工作吗？”
“……啊？”
甚尔没有想到惠居然会乐意和他说点什么，更想不到的是这难得的交谈，聊到的竟然还是这么不讨人喜欢的话题。他真想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列车驶过的声音如此嘈杂，听不见身旁人的话语声，完全是正常情况嘛——说不定惠也是故意选在这时候提起这话题的！
甚尔自顾自地琢磨着，试图给自己找到一个最妥帖的逃避理由。但不可否认的是，被自己的儿子问起了这样的问题，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大耻辱。倘若不回应一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了，甚尔也怎么也不甘心。
当然了，他也绝对不能就这么如同默认似的在惠的面前承认自己身为无业游民的这个事实——虽说他当了多少年的无业游民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事了，说不定津美纪和惠这两个早熟的臭小孩都已经看出来了。
慌忙清清嗓子，甚尔一开口便透着分外逞强的意味：
“我正在找工作呢！”
脱口而出的这句谎话，让甚尔说话的语气也透出几分刻意的别扭感。他不自在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险些将这坚硬的小东西踢进翻滚的车轮之中。
倘若真的踢进去了，那他可就又要陷入欠债的悲惨境地了。不过甚尔并不打算为此庆幸。他偷摸盯着惠的表情，隐约从这孩子的脸上捕捉到了一点点躲闪的情绪，而且绝对不是他的眼花。
有点不对劲。
甚尔的心中浮起些许的疑惑，越想越觉得奇怪。直到列车驶远，禁止通行的红白杆重新竖起，他终于忍不住了。
“是里琉叫你这么问我的吗？”
爬回来更新…
一月份更新的时候想着一月肯定能完结，拖到二月份了就觉得二月份肯定能完结，然后就这么一直拖到了五月份，原来我才是懒鬼quq
真的，太罪过了…接下来一定少打游戏多更新，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