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
摆在木桌上的手机短促地震了震，往边缘的方向挪了几毫米，险些跌入地上的一洼红色积水中，但里琉并未注意到这微弱的动静。
耳旁是刺耳的冲洗声，手中的橡胶长管震得指尖发痛，铁锈味一点一点被次氯酸的气味覆盖。直到把地上的脏东西全部用高压水枪冲干净了，里琉才总算是能有心思拿起手机。
震动来自于一条短信，号码很目生。
「未知发件人：坦白说，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Riryuu：？？您好，请问是哪位？」
「未知发件人：是我啦，是我。」
「Riryuu：如果您再继续这样故弄玄虚的话，我就要把您拉进黑名单了。」
「未知发件人：什么嘛！」
「未知发件人：都说了是我呀。」
(发送失败)
盯着屏幕上跳出的红色惊叹号，五条悟也想惊叹出声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原来里琉所回复的“拉进黑名单”并不是某种形容词，而是会成为现实的一则预告。
没有多想，他赶忙拨通了里琉的电话。
迟钝的“嘟”声过后，传来的是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说着对方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来电。
刚才还能秒速回复自己的消息呢，怎么可能不到半分钟就有电话了，想必这也是黑名单在作祟。
又换了一部手机，这次总算是顺利地拨通了。
“您好。”
许是已经猜出了是他的来电，里琉的声音听起来恹恹的，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越是不爽，五条悟就越想惹惹她。
“当然是你最最喜欢的亲爱哥哥啦！”
以元气满满近乎腻人的亲昵语调，五条悟大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天知道在这十几秒钟里琉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情绪过山车。但最终她还是强忍下了几度脱口而出的难听话语，只平静地问，他到底有什么事。
“先不说这个，你能把我从黑名单里移出来吗？”他咕哝咕哝话语像是小孩子的抱怨，“哪有人会在对方只说了两句话的时候就把他拉黑呀，多没礼貌！”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当然会礼貌以待。但毕竟是——”
“意思是你早就猜出来是我发的短信了咯？”
“——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有事的有事的！”
赶在里琉按下红色挂机键之前，五条悟总算是舍得切入正题了——但在此之前还是想要先无聊地掰扯几句。
“是真的有事啦。闲着没事的话，我也不来找你了。”
“是吗？但之前几次你来招惹我的时候，也不见得是为了多重要的事。”电话那头传来嘭的声响，似乎是阖上了柜门，“我记得我没有给你留过我的号码，你究竟是怎么联系到我的？五条先生，你现在的行为有点变态，希望你心里有数。”
“比起一把火烧掉了教堂的家伙，我还是没有那么变态啦。”
“哈——”
果然是为了这事才联络她的呀。
里琉忍不住笑了，冰冷的语调却听不到多少欢快。五条悟所说的话语，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根本无需感到意外，她甚至早早地就已经想好了回复。
“原来五条先生您已经开始信教了吗？”她踏上台阶，声音在狭窄的空间中荡起回音，“失敬了。”
“阿弥陀佛。”
五条悟毕恭毕敬地接住了里琉的嘲讽，即便是只以电波维系着彼此的声音，里琉都能想象出他那副故作虔诚地合起手掌的模样。
“不过，就算我不信教也会知道的。昨天电视里可是放了一整天的教堂失火新闻。”
“所以您现在是在指控我吗？”
“嗯，算是。”他倒是没有否认，“顺便也想给你分享一个新消息，教堂起火事件已经上升到刑事案件了。挺吓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