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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新律初燃,她来写命(1 / 2)

我跪在崩塌的边缘,碎裂的光核如将熄的星火,在我面前忽明忽暗。

四周的虚空像被撕开的布帛,裂痕蔓延,音丝如雪飘落,每一道都曾是沈砚用命织就的牢笼,如今却成了埋葬他的葬衣。

手中那截逆鳞锁冰冷刺骨,可它在颤抖。

不是风动,不是地颤,是它在回应我心脉深处那一枚反向音符的跳动——沈砚的声音,还活着,在这残锁之中,在我血肉之间,微弱却执拗地哼着那首歌。

那首他从未当着我面唱完的歌。

“他用命换你清醒。”心狱执事的声音从黑暗中浮起,低哑如锈铁摩擦,“但母音之茧未灭。只要有人再起誓,鼎魂便可重生。”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节发白,攥着这截锁链,像是攥着最后一根不肯断的命线。

起誓?献祭?轮回?

千百年来,聆音谷的声律建立在“牺牲”之上。

谁唱得最痛,谁就能掌控最多的声音;谁愿意割舍最多,谁就能触摸更高的音阶。

可那不是歌,那是哀嚎堆砌的祭坛,是我们被驯化的铁证。

沈砚死了。

不是战死,不是陨落,是把自己炼成了锁,把灵魂钉进音丝,只为替我封住那吞噬万灵的鼎魂。

而我呢?

我还活着,带着七窍玲珑音,能窥人心、探真言、引共鸣——可这天赋,从来不是恩赐。

它是枷锁,是刀刃,是别人拿来割我喉咙的利器。

但现在……

我缓缓抬头,眼中那层自幼蒙蔽的纯白终于褪尽。

取而代之的,是灼烧般的焰光。

不再迷茫,不再顺从,甚至不再悲伤。

恨意早已烧成了灰,剩下的,是火本身。

我将逆鳞锁抵在心口,尖锐的断口刺入皮肉,鲜血顺着锁链滑落。

没有犹豫,用力一按——

“呃……!”

剧痛炸开,仿佛有千万根针从心脏向四肢百骸穿刺。

可就在那一瞬,锁中残存的音丝猛地窜入血脉,与心脉那枚反向音符狠狠相撞!

嗡——

一声低鸣,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我体内响起。

像是两颗星撞碎后诞生的第一缕光。

“你在做什么?”心狱执事声音陡变,带着惊惧,“你不能……你不能碰音律本源!那是天地定则!”

我笑了,嘴角溢出血丝。

“定则?”我喘息着,声音沙哑得不像人声,“一个靠吃人声带晋升的体系,也配叫天地定则?”

我开始吟唱。

不是任何已知的调式,没有遵循九重音阶的律序,更不借用母音之茧的力量。

每一个音,都是我从血肉里抠出来的,从记忆里翻出来的,从沈砚最后那一眼的温度里,一寸寸拼凑而成。

第一个音,是他抱着我跳下悬崖时风中的呼吸。

第二个音,是他替我挡下刑鞭那夜,咬碎牙齿也没发出的闷哼。

第三个音,是他跪在坟前,一遍遍唱错我最爱的歌,却始终不肯停下。

我的声音破碎不堪,喉咙撕裂,每一次发声都像在割自己的喉。

可这声音,前所未有地清晰,前所未有地……自由。

心狱执事踉跄后退:“你在重构音律根基!你疯了!这会撕裂聆音谷千年的声则体系!整个悬浮大陆都会崩塌!”

“那就崩塌。”我盯着他,一字一句,“旧律不死,新声不生。你们供奉的不是天籁,是奴役的回响。”

我抬手,猛地撕开胸衣。

寒风灌入,血顺着锁骨流下。

我伸手探入胸腔深处——那里,母音之茧静静悬浮,流转着不属于我的光。

它是初代谷主种下的容器,是千年誓音的源头,是所有“献祭”得以成立的根基。

我抓住它。

没有祷告,没有仪式,只有一声低哑的、近乎诅咒的宣告:

“我不再是你的器皿。”

我将光茧从体内剥离,像剥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剧痛让我几乎昏厥,可我没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