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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这次,轮到我为你改命(2 / 2)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旧道,她听见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像极了那日祭坛里的吟唱。

"影卫。"她对着风低喝一声,腰间的响箭"嗖"地冲上天空,在暮色里炸开幽蓝的光,"归墟旧道,有情况。"李小红的短刀割开最后一道藤蔓时,归墟旧道的雾气突然凝成青灰色。

她的后颈泛起凉意——那铁链拖地的声响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介于叹息与吟唱之间的呜咽,像极了当年原初书斋焚毁时,被碾碎的命簿残页在哭。

"谁在那儿?"她低喝一声,脚尖点地跃上断碑。

月光从云隙漏下,照见道深处立着个半透明的身影:玄色官袍上锈迹斑斑,腰间玉牌刻着"监正"二字,面容却像被水洗过的墨迹,模糊得辨不清眉目。

"初代执笔..."李小红的呼吸骤紧。

三年前她翻看过书斋密档,初代执笔者因过度干预命格被反噬,魂魄本该随命簿灰飞。

可眼前这团残魂周身缠着金红两色光丝——金色是命簿残念,红色...分明是万人共写会时百姓的愿力。

"重建秩序..."残魂的声音像破风箱,"书写术本是定盘星,你们却要掀翻棋盘..."它抬手,李小红怀里的青铜残印突然暴起,"交出归墟钥匙,我便饶你..."

"影卫死士,从无钥匙可交。"李小红反手抽出腰间响箭,指尖在箭尾刻着的"急"字上一按。

响箭划破夜空的刹那,她看见残魂

归墟旧道的动静传到青禾镇时,郑灵萱正替顾修然系外袍的盘扣。

听见李小红的传信,她的手指顿了顿,抬头正撞进他含笑的眼:"想去祭台?"

"周年祭是伪命师最恨的日子。"她将最后一粒盘扣系紧,"他们怕百姓记得,自己曾亲手撕过命簿。"

顾修然握住她的手,腕间羊脂玉符贴着她掌心:"这次,我站你左边。"

祭台设在原初书斋遗址上。

当郑灵萱牵着顾修然的手登台时,台下七州百姓的目光像浪潮般涌来——有老妇举着被撕碎的"天命契",有少年抱着他的老黄狗,有村童举着用树枝在地上画的"我"字。

"有人说,我该重掌命簿。"郑灵萱的声音裹着风,撞进每一道期待的目光里,"可我要说——"她转身看向顾修然,他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命不该有主!"

台下泛起细碎的抽噎。

顾修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腹的薄茧蹭过她掌心:"你从前总说,执笔人要替天下人写命。"他的声音比她低些,却带着穿破云层的力量,"可我想说,真正的命,写在眼里,不在天上。"

郑灵萱接过随从递来的狼毫。

笔锋悬在黄绢上时,她听见台下孩童脆生生的问:"姐姐要写什么?"

"写一个人。"她望着顾修然,"写他生于乱世,历劫归来,所爱非虚,所信非命——"笔锋落下,墨汁在绢上绽成花,"此生命,由他自书,我仅共写。"

"我命由我!"不知谁先喊了一嗓子。

接着是老妇的哽咽:"不由天!"少年的吼:"不由命!"最后千万个声音汇成洪流,震得祭台四角的烛火都在晃。

百姓们摸出怀里的笔——有农人的木签,有绣娘的银针,有书生的狼毫——在各自的衣襟、帕子、甚至手背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顾修然望着这场景,喉结动了动。

他举起两人交握的手,玉符在月光下泛着暖光:"他们写的不是字,是活着的底气。"

话音未落,天际忽现一道极光。

青蓝与金红交织的光带里,原初书斋的残影缓缓浮现——飞檐上的铜铃无风自响,写满命格的竹简在虚空中飘,像被谁翻了无数遍的旧书。

"第489次修正启动。"一道模糊的女声混在风里,"目标:确认'共写者联盟'是否可持续。"

极光深处,一座新书斋的轮廓渐渐清晰。

门匾上没有字,只刻着两枚交叠的玉符——一枚是"命由我书",一枚...是顾修然腕间那枚,不知何时多了道细纹,像被谁小心补过。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现代出租屋。

落灰的电脑突然亮起,屏幕上的文档标题缓缓变化:《武侠之御姐快穿·终章》——作者栏里,"郑灵萱"三个字后面,多了个"&顾修然"。

光标跳至末行,自动打出一行字:"这次,我们一起回家。"

极光散去是在三日后。

郑灵萱站在梅园外,望着满树红梅无风自颤。

花瓣打着旋儿落在她脚边,其中一片沾着淡墨——像是谁匆忙间写了半笔,又被风揉碎了。

顾修然的手覆上她的肩:"要进去看看?"

她摇头,目光却凝在梅枝最顶端。

那里有朵未开的花苞,花萼间隐约露出点青——像极了归墟旧道那团残魂消散前,最后一声破碎的呢喃:"原来...自由真的能活..."

风突然大了些。

梅树抖了抖,有细碎的声响从园里传来,像是谁放下了一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