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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他回来了,可我不急着认(2 / 2)

孩子们都放过这种纸鸢,我在灰烬里检出了'梦语香'。"她掀开纸鸢残翼,露出内里用金线绣的小令,"改良版,香里掺了童男童女的生辰,能往人梦里种念头。"

郑灵萱盯着那缕残留的甜香,想起三年前孙二娘用类似手法操控镖师。

那时她还是初入江湖的穿越者,如今...她望向院中的顾修然——他正踮脚给梅树系红绳,绳子绕了三圈才打紧,活像个笨手笨脚的新郎倌。

"备马。"她突然转身,"我去无命书院。"

李小红从廊下闪出来,影卫服在风里猎猎作响:"主子,旧书写势力可能设伏——"

"他们要的就是我躲着。"郑灵萱扯下鬓间金步摇,往李小红手里一塞,"你带一半影卫守梅园,剩下的跟我去书院。"她扫过众人紧绷的脸,忽然笑了,"该让某些人知道,现在的郑灵萱,可不会再当谁的提线木偶。"

无命书院的青石板被晨露打湿,郑灵萱的绣鞋踩上去,在身后留下一串淡粉的梅印。

她登上讲台时,台下百来号学子全站起来,连最顽劣的小书童都攥紧了衣角——他们都听说,这位总在梅园翻书的主子,是能徒手撕命簿的狠角色。

"把黑板搬来。"她话音刚落,就有两个杂役抬着块乌木黑板跑上来。

郑灵萱提笔蘸了朱砂,笔尖悬在黑板上方三寸,"你们都读过《新命律》,可有人知道第一律是什么?"

"谁都可以改命,但不能替别人改!"前排一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脆生生喊。

郑灵萱笑了,笔尖重重落下:"对,就是这句。"她转身时,朱砂在黑板上晕开血珠似的红点,"可有人想替我改命,说我该'归位命主'。"她扫过台下骤变的脸色,"现在我问你们——"

"顾修然!"

顾修然正在最后排帮小书童捡掉落的毛笔,闻言手一抖,狼毫笔"啪"地砸在青砖上。

他抬头时,阳光正穿过窗棂,在郑灵萱发间镀了层金边。

她的目光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他心口:"你总说自己是我写的,那我现在让你写'我永远忠于郑灵萱',你写吗?"

台下倒抽冷气的声音连成一片。

顾修然慢慢直起腰,指节捏得发白。

他记得昨夜在调和堂,林婉儿用银针挑出最后一缕金纹时,他听见自己骨血里有个声音在喊:"要真,要痛,要能哭能笑的活。"

他走到黑板前,接过郑灵萱手里的笔。

墨汁在砚台里泛着幽光,像极了原初书斋那池能改写命运的黑水。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这双手曾接过她递的药盏,劈柴时砸过脚面,洗帕子哭过的指节还泛着红。

"我愿忠于她。"他提笔写下前半句,墨迹刚落就泛起金光。

台下学子中有人低呼,那是命律认可的征兆。

"但前提是——"他顿了顿,笔尖重重压下,"她也愿忠于真实的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整面黑板突然发出蜂鸣。

金光顺着墨迹爬满黑板,像活过来的金鳞。

窗外突然掠过一片纸鸢,刚沾到金光就"轰"地烧起来,灰烬簌簌落在郑灵萱肩头,像场黑色的雪。

台下静得能听见梅瓣落地的轻响。

郑灵萱望着那行字,喉间泛起甜腥——不是旧伤发作,是心跳得太狠,撞得肋骨生疼。

她伸手触碰墨迹,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像顾修然昨夜给她盖被子时,掌心残留的温度。

"好。"她轻声说,声音却清晰传满整间书院,"我应你。"

是夜,李小红的夜行衣被冷汗浸透。

她蹲在后山老槐树上,望着山坳里那座用黑布蒙着的祭坛。

泥塑的郑灵萱端坐在中央,额间"命主归位"四个字被血漆描过,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你以为她真放下了?"

冷笑声从背后炸响。

李小红旋身挥刀,却只劈到一团黑雾。

黑影掠过她身侧时,袖角翻起,半枚青铜残印闪了一下——那是"监正"官印的纹路,属于原初书斋最古老的执笔者。

"人心最怕的,不是控制。"黑影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刮过瓷片,"是没人再想控制你。"

话音未落,黑影已消失在林子里。

李小红握着刀的手在抖,不是怕,是气——她想起白日里顾修然写的那行字,想起主子眼里的光。

她反手抽出腰间火折子,"轰"地扔向祭坛。

火光腾起时,泥塑的脸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塞的一叠命簿残页。

李小红盯着那些被墨汁浸透的纸,突然听见山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吟唱,像极了七州孩童背诵的禁文。

梅园里,郑灵萱坐在顾修然床前。

他睡熟了,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她指尖轻轻抚过他心口那道旧痕——那是三年前在山洞里,为替她挡赵虎的毒箭留下的。

现在这道疤不深,却真实得烫人。

"你回来了..."她低语,窗外梅香混着后山的烟火气飘进来,"可这场试炼,才刚开始。"

东窗泛起鱼肚白时,林婉儿抱着药箱推开梅园的门。

她望着郑灵萱微颤的背影,又看了看床上沉睡的顾修然,最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最后一道残印已除的消息,等他醒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