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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无尽悔意才是最后的结果!(2 / 2)

罗天看见他口罩下露出的脖颈处有刺青。

那是李建国团伙特有的双鱼图腾。

与他在典当行账本上见过的标记一致。

他用钢笔抵住麻醉师的咽喉。

却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女儿清脆的笑声。

监控屏上正在播放她在幼儿园戴着龙形发卡跳舞的视频。

背景音里隐约有男人的交谈声。

“这发卡可是用纯金做的。

够她爸喝一壶了。“

手术室的无影灯突然熄灭。

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

罗天将陈文龙拖进旁边的储藏室。

用止血带绑住他正在渗血的静脉。

止血带是他从急救箱里找到的。

上面印着“龙祥医疗“的字样。

“你替人顶罪,他们答应给你女儿治先天性心脏病。“

罗天撕开他的病号服。

露出胸口新的手术疤痕。

切口整齐得像是工艺品。

“但他们骗了你,你女儿根本没病,他们把你的心脏瓣膜偷偷取出来卖了。“

陈文龙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颤抖着摸到枕头下的手机。

屏幕上是女儿在IcU的照片。

床边站着的正是李建国团伙的财务总监。

他手里拿着缴费单。

嘴角挂着虚伪的微笑。

暴雨如注的夜晚。

罗天带着身体虚弱的陈文龙潜回龙祥典当行。

地下室的积水已经没到脚踝。

漂浮着破碎的账本残页。

骨灰坛被人从架子上推下。

摔得粉碎。

只剩下最底层的暗格。

里面放着十二本用牛皮绳捆着的忏悔录。

每本封皮都刻着一个名字。

陈文龙的那本封皮上还有牙印。

像是被人狠狠咬过。

他翻开自己的忏悔录。

里面夹着女儿的心脏彩超报告。

报告日期在他“顶罪“之前三个月。

而医生的签名属于给李建国做过“私人保健“的同一位心脏外科专家。

签名旁用铅笔写着。

“健康。

无需手术。“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典当行的卷闸门被液压钳强行撞开。

刺眼的手电筒光束里。

李建国团伙的武装人员端着霰弹枪冲进地下室。

所有枪口都对准了缩在角落的陈文龙。

罗天将忏悔录塞进唯一完好的骨灰坛。

用铁链紧紧捆住坛口。

却在此时看见坛身刻着自己父亲的名字。

原来他父亲年轻时曾因生意失败。

向这个团伙借过高利贷。

坛子里甚至还残留着半张泛黄的借条。

陈文龙突然抓起坛子里不知谁遗落的匕首。

刀刃上刻着“以血洗血“四个字。

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鲜血喷涌而出。

染红了坛口的铁链。

也染红了罗天的衬衫。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

罗天站在骨灰坛前。

陈文龙的血渗进坛盖的缝隙。

忏悔录上的字迹在血水浸泡下开始发光。

每一笔都变成受害者的名字。

在昏暗的地下室里组成一片血色星空。

李建国团伙的人被特警包围时。

他们袖口的龙形手链同时发出红光。

露出里面隐藏的微型炸弹。

而炸弹的引爆器。

正握在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里的神秘人手中。

车窗玻璃反射着警灯。

看不清里面的人。

陈文龙最终没能获得保释。

他在法庭上翻供时。

呈上的不是物证。

而是用自己的指甲刻在铁皮饭盒上的忏悔录。

每一笔都深可见骨。

渗着鲜血。

“我帮他们杀了七个人,换我女儿的命。“

他举起带血的铁皮。

上面的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但他们骗我。

我女儿根本没病。

他们就是想让我永远替他们坐牢。“

他的声音嘶哑。

却异常清晰。

回荡在空旷的法庭里。

连法官都忍不住放下了法槌。

罗天在监狱图书馆的旧书架后找到陈文龙的“遗书“。

信纸上有明显的泪痕。

夹着枚缺了只角的龙形发卡。

卡齿间缠着几根细细的儿童头发。

“罗检察官。“

信纸上的血字已经发黑。

边缘卷曲。

“帮我把发卡还给她,告诉她爸爸不是坏人。

爸爸是被龙叔叔骗了。“

而信封背面。

用几乎看不见的铅笔写着一串经纬度坐标。

那是李建国团伙的秘密埋尸点。

每个坐标旁都画着简笔画的独角兽。

和他照片上那个女孩画的一模一样。

只是独角兽的角都缺了一块。

当新的搜查令由最高检直接签发时。

罗天站在监狱高耸的围墙下。

探照灯扫过他胸前的检徽。

徽章背面的“醒“字在雨后的夜空中微微发烫。

他摸向口袋里的发卡。

缺角处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

照亮了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那是历代囚犯用石子、饭勺甚至牙齿留下的字迹。

其中一道新鲜的刻痕格外醒目。

是陈文龙用饭勺咬着刻下的。

“正义也许会生锈,但永远不会断裂。“

字迹深处还残留着血丝。

在探照灯下像一条细小的红线。

铁窗内。

陈文龙正坐在狭小的囚床上。

用磨尖的饭勺一下下刻着墙壁。

他刻下的每一笔都伴随着细微的血珠渗出。

却固执地组成“对不起“三个字。

血珠滴在水泥地上。

渐渐汇成一个小小的血洼。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铁窗照进来时。

血洼里竟冒出了绿色的嫩芽。

芽尖挂着晶莹的露珠。

像极了法院门口青铜独角兽角尖的露珠。

在绝望的深渊里。

折射出名为“忏悔“的。

微弱却永恒的光。

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

即使在最黑暗的角落。

人性的微光也从未熄灭。

罗天在办公室整理陈文龙的卷宗时。

发现封底夹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边缘有被水浸泡过的痕迹。

照片上的陈文龙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

站在法院门口的青铜独角兽雕像前。

笑得一脸灿烂。

身后是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手里比出“必胜“的手势。

原来她是陈文龙的妹妹。

当年那场“意外“的唯一目击者。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

“哥,等我长大了。也要当检察官,抓坏人。“

字迹稚嫩,却透着坚定。

窗外的暴雨终于停了。

天空洗得碧蓝。

阳光洒在法院门口的独角兽雕像上。

角尖的鎏金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罗天走到雕像前。

将那枚缺角的龙形发卡轻轻放在独角兽脚下。

发卡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裂开成两半。

露出里面隐藏的微型U盘。

U盘上刻着一个极小的“秦“字。

他将U盘插入随身携带的加密手机。

里面赫然是李建国团伙数十年的犯罪证据链。

包括洗钱记录、杀人灭口的录音。

甚至还有他们与腐败官员的合影。

每一份证据都标注着确切的时间和地点。

像是有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

当新的庭审日期确定的消息传来时。

罗天收到了秦沐君发来的加密短信。

只有短短一行字。

“凡人的正义,有时需要穿过忏悔的迷宫。

才能找到出口。“

他抬头望向监狱的方向。

铁窗内。

陈文龙盯着掌心的血痂。

那是用饭勺刻墙时磨破的伤口。

血珠渗进“对不起“三个字的刻痕里。

在探照灯下泛着暗红。

他突然想起女儿第一次叫爸爸的清晨。

阳光透过出租屋的窗棂。

落在她戴着的虎头帽上。

而现在。

女儿的照片摆在律师送来的探视袋里。

校服领口别着龙形发卡。

发卡缺角处缠着他偷偷剪下的发丝。

“罗检察官...“

他对着墙壁低语。

声音被铁栏切割得破碎。

地下室那坛血水浸泡的忏悔录在眼前浮现。

每一个受害者的名字都在发光。

赵龙的狞笑、张医生的手术刀、李建国雪茄的火光。

在记忆里绞成绳索。

勒得他喘不过气。

凌晨三点的暴雨又开始敲打窗棂。

他摸向枕头下的铁皮饭盒。

上面“我帮他们杀了七个人“的刻痕还在渗血。

血珠滴在女儿幼儿园的入园照上。

照片背面是他用指甲划的独角兽。

角尖缺了一块。

像极了他永远无法弥补的罪。

“爸爸是坏人...“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尝到铁锈味的咸涩。

走廊传来狱警的脚步声。

他赶紧把照片塞进墙缝。

却不小心碰掉了窗台上的嫩芽。

那是从血洼里长出的绿苗。

此刻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