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吸氧排氮。”郝上天让低压舱里面的他们四个全部戴好面罩,“现在你们在口罩里呼吸到的气体,是100%的纯氧。我们要用氧气置换掉体内的氮气,让氮气顺着呼吸排出体外,尽量减少体内的氮气含量。”
“这一步至关重要,是缺氧耐力训练的必要前提。如果没有这一步,减压时你们身体组织里的氮气,就会像疯狂摇晃的可乐一样产生大量气泡,后果可想而知。”
“话说,纯氧不是有毒的吗?”低压舱里郑钊声音闷闷地提问道。
“你放心,常压下呼吸三十分钟以内的纯氧,属于安全范围。”郝上天回答道,“即使呼吸到最大的三十分钟界限,人体的抗氧化系统也可将其完全中和,对生理功能无显着损伤。”
“那我就放心了!”郑钊立马大口呼吸纯氧,神情好似有些飘飘欲仙?
“免费的纯氧不吸白不吸!”祝响与郑钊是同样的想法,恨不得让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大饱口福,吸满氧气。
“三十分钟已到,吸氧排氮完成。”郝上天的指尖在操作面板上点动,“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减压了。”
“我耳朵里面痛痛的,又胀胀的。”郑钊在低压舱里瓮声瓮气道。
“我也是。”
“同感。”
“加一。”另外三人附和道。
随着舱内气压不断降低,就连祝响也忍不住紧皱眉头,“好像耳膜里面有东西要闯出来一样。”
郑钊的眼角莫名其妙地溢出泪水,“不是我怕痛喔,是泪腺自己不争气。”
“嘿嘿,我的泪腺也有点小不争气。”祝响又哭又笑地擦掉自己眼角溢出的泪水。
“我明白,这是因为耳膜疼痛刺激到了三叉神经的耳颞支,从而激活泪核,导致泪腺不由自主地分泌泪水。”郝上天善解人意道,“这种神经刺激优先于痛觉传导,你们并不是被疼哭的。”
“请做出我刚刚教过你们的汤因比动作,这一动作可以缓解耳膜的胀痛。”
闻言,他们四个人整齐的做出一个捏紧鼻孔,再闭口吞咽的动作。
“果然好些了。”郑钊倾诉道,但减压过程还在继续,工作中的低压舱在持续轰鸣,“但是我觉得心里好慌,它在砰砰跳。”
祝响不断吞咽平衡耳内压力,同样倾诉着,“我也是,感觉幽闭恐惧症要犯了。”
他们完全不清楚,自己接下来究竟要面临何种挑战,因此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与恐惧感。
不同于郑钊和祝响的活泼交谈,赵睿和李继溪都选择默默承受,只是聆听同伴的叙话声,让自己添一分安心。
“这些困难,都是成为宇航员的必经之路,请忍耐。”郝上天温柔道。
低压舱里的郑钊不停抹眼泪,“还要多久啊?”
“减压过程需逐步进行,预计还要七分钟达到目标气压。”
“好啦,我们还能忍的。”郑钊脸上再没有刚来时的兴奋。
“缺氧耐力训练正式开始。”郝上天指示道,“第一阶段,气压降低到53千帕,等效海拔五千米。”
“请在这个短暂的时间里,牢记这一组十六位的应急密码。”郝上天让工作人员们拿出四个写字板,他们分别把不同的板子举到低压舱上方,让祝响几人隔着玻璃观看写字板上数字加字母的密码,“待到你们的血氧饱和度降低到82%时,你们需要背诵出这组应急密码。”
“请记住,这不但是训练,更是考核。”郝上天重重道,“你们每一位的表现,都会换算成分数,记录在最终成绩里。”
“等等,我们才第一次体验这个,怎么就直接考核了???”在低压环境里,郑钊的嗓音就像被房门夹住,变尖变细,好似回到了变声前的孩童时期。
“在灵异事件当中,情况瞬息万变,危险无处不在。”郝上天声音严肃而冷漠,“当你在太空里正面遭遇厉鬼的时候,难道你要跟厉鬼说,让它给你点时间准备一下?”
“而且对于你们的要求,相比于真正的宇航员已经降低不少。真正的宇航员们,不但要在低压缺氧的环境里背诵应急密码和紧急流程,更要在这种情况下进行诸如拧螺栓、盲拆面罩、操控灭火系统之类的,精细且复杂的操作。”
郝上天妙语连珠,“如果你们连背一个密码都背不出来,还有什么胆子登上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