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番外·前世之事（七）
两个时辰后。
桃卿跟随白复玉来到了琼花观，在走下飞舟前，白复玉递给桃卿一个面具，他们两个每人一个，用于遮挡住上半张脸。
面具是琼花观随请柬一道寄来的，升仙宴有个甚是奇特的规矩，便是不得露出真容，不戴面具之人不得入席。
桃卿觉得这个规矩很是古怪，吃个饭怎么还要遮遮掩掩的？但他没有多想，来都来了，照做就是。反正只遮半张脸，不影响他吃东西。
佩戴好面具，两人下船，在美貌女冠的接引下，师兄弟二人入座，并排坐在一起，这一桌就只招待他们这两位贵客，再无其他客人。
这时距离升仙宴开宴尚早，殿中来人并不算多，桃卿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桌子，只觉得它的模样很是奇怪，要比寻常的桌子来得宽大得多，形状亦不规整，有高有低的，桌面上铺着厚厚的绒布，也不知能否放得稳盘碗杯盏。
他将自己的疑惑和白复玉讲了，白复玉轻声一笑，摇着扇子说：“就是做成这样才放得稳，一会你看过就知道了。”
桃卿点点头，与白复玉聊起了天，师兄弟两个谈天说地倒也不嫌无聊。
不知不觉间殿内的宾客越来越多了，大多是男修，也有少数女修，一桌桌地坐了下来。
时辰将近，琼花女冠为宾客们斟满甜如蜜的果酒，桃卿饮啜一杯，目光扫过殿宇，发现气氛很是暧昧，有的宾客直接一把拉过女冠坐在自己的腿上，女冠也不生气，笑盈盈地给宾客喂酒，甚至是嘴对嘴地喂。
“师兄……”
桃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到底是什么宴？”
“升仙宴。”白复玉淡定开口，“只不过「仙」是欲仙欲死的「仙」。”
他话音落下，时辰到了，一群美貌的少年少女鱼贯而入，为宾客们布菜。
桃卿错愕地看着他们，只见他们几乎不着寸缕，姿态妖艳地坐在桌上，高低起伏不平的桌面刚好帮他们摆出各异的姿势，或是头枕，或者脚踏，舒展着身体曼妙的曲线。
他们就是桌上的杯盏，女冠们在他们身上布菜，锁骨盛酒，腰肢摆放灵果，小腿布下晶莹剔透的鱼脍，最后在他们身边洒下斑斓的花瓣用以装点。
桃卿甚至看到一张桌子上躺着一条美女蛇，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檀口中衔着一枚椭圆形的白珠，白复玉告诉他那是她的蛇蛋，一会要给宾客们分食，她还要为他们表演产蛋。
桃卿脸色变了，真的被恶心到了，白复玉轻扣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了回来，温柔地安抚他道：“别看了，一会他们那桌就会立起屏风，妨碍不到我们。”
少年少女们躺在桌上，唯独他们这桌没来人，白复玉征求桃卿的意见：“你想要个什么样的，都听你的，我叫她们送来。”
“我……我不知道。”
桃卿摇摇头，有点无措地望着自家师兄：“我以为我们就是来吃饭的。”
白复玉忍俊不禁：“饭哪里都能吃，为何我偏偏要带你来琼花观？就是因为其他地方见不着，我才领你过来见识一番。”
“琼花观要我们戴上面具，其实并非她们的主意，而是许多客人不愿被认出身份。”
“他们之中有不少是仙修，平日道貌岸然的，实则私下经常来魔修的淫窟寻欢作乐，我都能猜出他们是谁，你坐近点，我指给你看。”
桃卿听话地凑了过去，紧紧靠着白复玉，白复玉搂住他的腰，另一手指了指某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桃卿立刻惊讶地瞪圆眼睛：“居然是他？”
“嘘，别声张。”白复玉说，“你知我知就够了，不要让别人知道。”
他们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其他桌上却是热火朝天，场面越发地污秽不堪。
桃卿亲眼看到美女蛇同时侍奉着一桌的人，连尾巴尖也不闲着，看得他头皮发麻。
幸好屏风立了起来，遮住了那场景，不然他真怕自己会把早饭吐出来。
他忽然想起庄宴，心想幸好庄宴没来。
不然以他那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大概会当场砸了这座淫窟吧？
想象着那种画面，桃卿「噗哧」一笑，情绪放松了不少，白复玉趁机问道：“要不要叫个人过来伺候我们？”
桃卿思考一下，脸色微红地点点头，白复玉吩咐下去，上来的是个俊朗的少年人，跪坐在桃卿的脚边，为他们两人斟酒。
白复玉道：“依师兄看，你还是喜欢男子多一些。”
桃卿眨眨眼睛：“也没有吧……”
“我看是有。”
白复玉忽地将桃卿抱了起来，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摘下脸上的面具，轻抵着桃卿的额头温柔问道：“你看是他生得好看，还是师兄更英俊？”
桃卿喝了酒，本就有点醉，他看看师兄，再看看少年人，失了平素的警惕，遵从本心喃喃说：“自然是师兄更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