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的侧脸如皎洁新月般白皙,黢黑的眸在夜色里格外迥异明亮,他笑,“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猜。”她狡黠的将问题重新抛了回去,引得男人深思,眸色深邃的在她身上不断扫量。
早在半个月前就有人告诉他,说是有事找他商量,并且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生性多疑的他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赴约了,不过让他吃惊的是,约他的人竟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陶清苒。
并且开口就挑明了他的身份和她的来意,她只是跟他交易,用帮他保守秘密为由,让他帮她安排在婚礼当天逃跑。
想到今天的闹剧,他不由得发笑,“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给陆景涔?”
“嗯,我嫁给他,对他来说并不公平,我不爱他也不可能爱他。”
“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他低低发笑,“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天真!”
清澈的润眸在窗外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莹润,“我当然是比不过淮安哥哥这么有魄力有恒心,隐姓埋名这么多年,甚至在心爱的人跟自己的亲弟弟搅和在一起时,还能忍住坐怀不乱。”
“你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轻笑了声,言语里渗透着寒意,“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红唇微微勾起,唇角边漾开一抹丽色,“淮安哥哥,与其问我是怎么发现你的,不如好好想想你都做了什么才会露出马脚。”
“…”
有意思,绕来绕去又将问题抛给了他。
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眸,喉结轻滚,“你不想知道你走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想。”
她斩钉截铁的回答倒是让他愣了一瞬,也只是那么一会儿,他就恢复了镇定,面无表情道,“你可以安心在这里休养,不会有人知道你在我这儿,也没有人会猜到你会被我带走。”
“纠正一下,我不是被你带走,而是主动来找你。”语气淡淡的回答,陶清苒瞄了他一眼,“我们见过,两年前,在咖啡店,你就坐在我对面。”
她看向窗外,温静的脸庞被月色笼罩,如同凝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当时我眼睛看不见,可是我听得见,我记住了你的声音。”
“在我和陆景涔订婚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因为你跟念雅雅的关系亲密,所以我才瞒着其他人开始调查你,当然…”
她轻笑了一声,“你很狡猾,将你的过去抹的一干二净,不过正是因为过去空白一片才更加惹人生疑。”
霍沛霖皱起眉,游移不定,“所以你就是这么发现我是言淮安?”
“不…”她摇了摇头,否定了霍沛霖的答案。
她起先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上来,如果不是因为余静瑶告诉她,跟她在一起生活了五年的人是言旌安,她恐怕还不会有这种念头。
眸色微微沉郁下来,她说,“一个人的习性是刻在骨子里的,无论容貌怎么改变,都改变不了他的本质。”
“淮安哥哥,你喜欢喝黑咖啡,牛排三分熟,不爱吃洋葱,而且极度恐高,最关键的是…”
她突然间转过了身来,推动轮椅到了霍沛霖面前,手指着他左边腰侧,“这里有一条疤痕,是你从树上摔下来时刻到了石头上划破的口子,缝了五针留了痕迹,正是因为这个意外,你才会有恐高的毛病。”
霍沛霖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你记得这么清楚?”
“嗯,我也不想记清楚的,可是没办法,刻在脑海里的东西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被寒霜浸染的眉目渐渐变得温和下来,褪去了戒备,霍沛霖半蹲了下来,看向她,露出了重逢以来第一个发自真心嗯笑容,跟过去一样,眼里带着浓浓宠溺,“不愧是我的小尾巴,对我的习惯和发生过的事情了如指掌,恐怕连雅雅都做不到…”
他习惯性的去揉陶清苒的发顶,却被躲开,陶清苒脸色寡淡,“淮安哥哥,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出面澄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以后你就会明白了。”霍沛霖眼底复杂,只拍了拍她肩膀,“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跟他…”他迟疑着问,“你喜欢他吗?”
“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霍沛霖讶异的挑眉,含笑,“那你喜欢我吗?”
她诚实的点了点头,清澈干净的眼瞳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是,我喜欢你。”
说着,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我喜欢你,那是对过去的缅怀,只是喜欢不是爱,我…”
眼眸黯淡下来,失落的说道,“我爱的人是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