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如果能够熬过十五就好了。
霁玉暗自念叨着，又想起渊景美貌的面孔，一张苍白的脸上难得的沾染了一丝红晕，像是将熟的蜜桃一般。
另一边，渊景伏在礁石上看着霁玉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弥漫出一丝说不出的滋味。
年轻的鲛人还不知这种滋味叫做什么，只知道自己还想见到这个柔弱的凡人，明天也好，后天也好。
平静的海面，鲛人懒洋洋的甩动着自己长长的尾巴，那金色的鳞片闪烁着，美丽得让人怔忡。
有奇异的调子从他喉咙里面溢出来，带着一丝愉悦的轻快。
像是听见了渊景的心声，第二天，霁玉也来到了海边。
这一天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袍子，整个人看起来清俊又安详，“霁玉。”鲛人从礁石后面游到他身边，然后又将那湿漉漉的长发抚到了脑后，只露出了一张皎洁的脸，“你、你这么喜欢海吗”
霁玉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黝黑的眼珠定定的看着渊景，忽然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鲛人的身上带着大海的味道，潮湿而微成，“你真好看。”霁玉松开他，很灿烂的笑了。
这是渊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动人的笑容，一时间竞然愣在原地，都忘了去责骂这凡人轻薄的行径。
“大概是因为你，才会喜欢海吧。”眼前的霁玉有着亮晶晶的眼睛，浑身透露着甜蜜的气息。
渊景只觉得自己冷冰冰的面孔骤然变热，好像生了病一般，“你胡说些什么。”
他有些变扭的翻了身，将自己和霁玉的距离隔开了一些，用尖尖的指甲在白色的沙地上乱涂乱画。
“我啊，一直是个很胆小的人。”霁玉忽然缓缓的开口，脸上的笑容亦渐渐收敛，“先前特别喜欢一个书斋的砚台，可是思来想去，觉得价格太贵，就一直没敢和母亲提。”
“结果有一天，我的兄长也路过那家店，一眼看中了那块砚台，当即就和母亲说了想要于是隔了一天，我就在他的书桌上看见了那一块砚台。
那砚台真好看啊，只可惜不是我的。”
“后来我就想，明明是我先看见的，为什么给兄长拿了去又或者，我早些和母亲讲，她会不会也这么爽快的买给我
第二十四章胭脂海之秘下今日加一
更
霁玉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大约是因为我总是显得什么都不在乎大约是因为总是看起来很坚强。”
“坚强”渊景挑眉，继而笑话道，“你还坚强第一次见着的时候偷偷坐在这里哭，第二次就闹着要投海，如果这都算坚强，那可没什么人不坚强了。”
“投海”霁玉垂了头，怔怔的看着岸上白色的沙子，声音闷闷的，“以后不会了。”他很勉强的笑了笑，随即道，“要是我的尸身落到这胭脂海，恐怕会脏了这海里面的水。”
“你瞧，我昨日就这么和你说，你还满心委屈似的，今天怎么就改口了。”渊景晃了晃那漂亮的金色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尾巴尖儿撩着水玩儿。
“人最善变了，今日说的，和明日说的，日日都不同。”雾玉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低声说着。
“霁玉也是吗”
“当然了。”他缓缓的在沙滩上躺下，微眯起眼睛回答。
“霁玉累了吗”渊景静静的看着他的脸，总觉得他今日的起色比以往都好上了许多，看起来已经和以前见过的那些人一样了。
“恩。”他侧过身子，蜷缩着在鲛人身边睡下，那毫无防备的样子让鲛人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
他是不知道自己是个“凶残”的鲛人吗
“喂，你这样睡着的话，说不定等下我会把你活吃了，鲛人食人的事儿，你是没听说”
“听说了。”霁玉的声音恍恍惚惚，显然已经半入了梦，他抓住皎人指甲尖锐的践爪，撒娇道，“别闹。”
“傻子。”渊景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边上，依然有一下没一下的甩动着尾巴。
平静的呼吸声在边上响起。
他小心的将自己的璞爪抽了出来，然后轻轻的撩动了一下霁玉的长发，少年的皮肤犹如上等的瓷器，白皙而光洁。
鲛人摸了摸他小小的脸蛋，忽然看见那脖子上那颗红红的痣，宛如一点赤红的朱砂。
这一夜，没有人来接霁玉回去，他就这么在沙滩上睡着，脸上带着笑，像是在做一个很美的梦。
第二天霁玉醒来，鲛人已经早就不就，四周也开始有渔夫来来往往，这会儿都用奇怪的眼光向他看来。
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纱布，上面织的也不知是什么花色，蓝紫色的交缠在一起，正犹如午夜的胭脂海一般。
少年的捧着这块纱，紧紧的按进自己的胸口，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像是蜜糖一样满溢了出来。
“喜欢你。”他笑着，连眼泪都流出来入夜，鲛人如约而至，霁玉看见那礁石边的金色尾巴，高兴的跳起来冲他挥手。
“这是鲛纱。”渊景指着栗玉手上的那块薄纱，“别看这玩意儿薄，可保暖了。”他骄傲的扬起头，“这可是我们皎族才会织的东西，你们岸上的人才不会做。”
“那那这个能送给我吗”霁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渊景，“我、我喜欢这个
“恩一”渊景故意露出很为难的样子，长久的没有说话。
霁玉脸上期待的表情渐暗，“不行的话，就还给你。”他将手伸出去，将那鲛纱递到渊景眼前，样子看起来有些难过，漂亮的黑眼珠晕着一层水光。
渊景忽然就后悔了，心里说不出的酸胀，“我逗你玩儿呢。”他赶紧将霁玉的手推回去，“这个是我随便织着玩儿的，也不好看，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可以给你找更好看的。”
原来看不得他难过。
渊景忽然明白了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不适感是什么，也明白了自己对霁玉的在乎是什么。
“你织的”要玉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抓紧了那块鲛纱，“我只要这个。
只要这个就好了。”
“喂，霁玉。”鲛人忽然用长长的尾巴缠住他的双腿，喉咙里面的声音带了一丝暗哑。
“什么”霁玉感觉到了粗枥的鳞片摩擦着自己的小腿，微微的发痒。
“你喜欢我，是不是”
听到了鲛人的声音，他愣住，但最终还是点了头，“喜欢“很早之前就喜欢，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在远处注视着鲛人，看着他在礁石边上戏水，“很喜欢，很喜欢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渊景看着他，将自己那尾巴摆到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