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了一跤。
那颜色好看的外衫上很快沾了许多白色的沙土，显得狼狈又滑稽。
他的眼睛还是红的，眼下还坠着颗泪痣，一张小脸无什么血色，看着和以前看到的那些人有些不同。
“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哭”鲛人半坐在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甩动着金色的尾巴。
少年的心被震动了，他甚至像是着了魔一般的看着那貌美无比的皎人，忘记了大人的劝告，忘记了鲛人的危险，忘记了逃走，“你真好看。”
那是少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到鲛人，无法不被这样的容颜折服。
从小到大，他都只知道鲛人是深海里面的恶煞，只知道他们的凶残和嗜杀，却不知道这样的面貌才更让人惶惑。
第二十三章胭脂海之秘中
“是吗”鲛人轻轻地撩动了一下那海藻般的长发，莹白的身躯在月光下就犹如玉石，“大家都说，我是我们一族生的最好的。”他骄傲的扬起了头颅，静静的看着那个少年道，“你眼光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栗玉。”少年犹豫着向前走了几步，距离绞人又近了些。
“我叫渊景。”鲛人挑眉，略略有些不服气似的开口，“你的名字没有我的好听虽然，也还是挺好听的。”
那是他们的初遇，很简单。
之后也未有其他联系，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终于到了皎人族重新选取新族长的日子。
所有的鲛人都在同一天来的海皇石面前做誓言，愿意为胭脂海与鲛人族奉献自己的一切。
海皇石是胭脂海的圣石，自入胭脂海的千百年来都被用做选用族长。
鲛人的誓言若是被海皇接受，那么海皇石就会由内而外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以表示愿意将大任委任。
年轻的渊景只是跟从族人来的圣石之前，却未想到自己会是被海皇承认的那一个。
整个亲族都陷入了又一次狂欢，这已经是渊景这个亲族第十七次连任族长他们这一支，向来被皎人一族称为“海皇的眷属”。
盛大的庆典。
酒酣饭饱之后，渊景又一次的浮上海面，来到了那块礁石背后。
新月的日子没有月光，幽暗的海上，他犹如一个孤寂的魅影。
“啊一”海岸边传来嘶声力竭的大喊，鲛人眼前原本只有昏茫无边的黑暗，而那人好像误闯进了这一幅沉寂的画卷，为纸上增添了一丝亮色。
紧接着是“扑通“下水的声音。
鲛人原本没有在意，可却不由的见着了那人身上绑着的石头。
他不是要游水是要自尽
渊景意识到这一点，忽然就沉下水将人捞上了岸，“醒醒”
那是一张不很陌生的脸，他在脑中思索了一下，便很快想起了这人的名字，“霁玉，霁玉”鲛人拿璞爪拍了拍他的脸，又怕自己的指甲会划到他，于是只能小心翼翼的低头去吸他口中的水。
“咳咳一咳。”霁玉意识模糊的咳嗽了几声，很快便清醒过来。
渊景漂亮的脸蛋近在眼前，好像是只会在梦中出现的景象。
他伸手捧住了皎人冷冰冰的脸，“原来是你啊。”
“什么原来是你。”渊景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好端端的做什么要投海。”
“因为不想活了，也活不成了。”霁玉缓缓的从地上坐起来，低着头，垂着眸子的样子看起来又柔弱又可怜。
“那也不能跳到胭脂海里面污染海水，脏死了。”渊景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脸色并不好看。
霁玉愣愣，没想到他计较的竟然是这个，于是脸上更是一白，连声道，“抱歉，以后一定换个地方寻死。”
渊景沉默了半晌，又看了眼对方的苍白的脸色，又不自在的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只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非死不可呢。”
“只是，活不下去了。”大概是因为眼前的鲛人实在好看，票玉忍不住抬头，还想多看几眼，毕竟再晚些，怕是再也见不到这样的人物了，“人啊，总是很脆弱的东西，不像你们。”
渊景安静的翻身坐到了他身边，海水时起时落，白色的沙子黏在人金色的尾巴上，略略的有些不太舒服，“我啊，一直很羡慕你们有两条腿，可以从这里走到那里，跑来跑去。”他比划了一下走动的样子，脸上带了些艳羡。
“为什么，海里面不好吗我觉得胭脂海好漂亮，就像是一块流动的蓝宝石一样。”霁玉托腮望向大海，“总是不自觉的想着，要是能到海里面生活就好了，做一条鱼，无忧无虑一一”
“鱼有什么好”渊景看他一眼，“你这人真奇怪，第一次见到就在这里偷偷的哭，第二次跑来大喊大叫还想要投海。”
霁玉没有说话，只这么抱着腿坐着，忽然大胆的开口道，“听说鲛人唱歌都特别好听，你能唱给我听一次吗”
渊景傻傻的看着他，只觉得这人胆子真是大极了，于是故作不悦的瞪着他，ot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叫我为你唱歌。”
“你是渊景啊。”霁玉眨眨眼睛，笑眯眯的，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少年人的俏皮，“是个一很漂亮的鲛人
“我从小就听说了，鲛人唱月，所有听到的人都沉醉。”他仿佛有些累了，此刻倦倦地瞧着渊景，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起来。
“可是今晚没有月亮，所以不能唱歌。”渊景动了捉弄他的心思，这会儿很是郑重的看着霁玉，“我们只在月圆之人唱歌，今天是不行的。”那胡说八道的鲛人唱月，其实不过是因为圆月之夜海中常有庆典有些喝多了的鲛人糊里糊涂的就会浮上海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唱歌。
要渊景说，唱得都走调，还有什么好听不好听的
“是吗要等下一个月圆了吗”霁玉有些遗憾的看着渊景，原本亮晶晶的眸子又暗下来，“那如果，下一次、下一次我还在的话，能不能请你为我唱一首歌。”
其实渊景本来想说我是骗你的，如果你现在真的想听的话我可以唱给你听。
但看着霁玉那双黯淡的眸子，他只是点了点头。
“真的吗谢谢你。”霁玉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只是嘴角微微的显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是看着那双眼睛，渊景就似乎能感到他心中的绝望，如果自己在此刻答应了他，或许，明天要玉就会去寻死了。
“少爷少爷”不远处有成群结队的人拿着火把朝海岸赶来，霁玉脸上露出一丝慌张，很快推了渊景一下道，“好多人来了，你还是先回海里去，我怕他们会伤害你。”
“你觉得他们会是我的对手”渊景笑了声，但看着霁玉紧张的样子，又觉得心里突然变得满满当当，“算了，明天再见。”他妥协的说了句，迅速的跟着潮水扎了下去。
等到那些家丁来到岸边，看见的就只有自己那个脸色奇差，浑身又湿漉漉的自家少爷，“您怎么又到海边来了，夫人都说了多少次，叫您不要往这儿跑，胭脂海的鲛人可不是好惹的，您再这样万一被那鲛人拉入了海里，可怎么得了”
“是啊，兄长，你可别再做这些让母亲担忧的事情了。”同胞弟弟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出现在面前，仿佛带着虚伪的担忧。
“我知道了。”霁玉沉默的起身，重新慢慢的跟着家丁们走了回去。
他的身上湿透了，整件衣服上都是胭脂海的味道，微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