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但场中除了万教谕和蓝教谕等少数几个教谕外,都对沈箜篌的与往日迥然相异的行为而感到不解,这是今岁入试以来的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在评审文试试卷的时候,对于那玄水癸辰卷的极力支持不过,玄水癸辰卷不就是眼前的许年所答么
昨日如此,今又如此,箜篌教习和帐中的少年榜首有什么关系
亲人不像,箜篌教习的家人都死在夏兵之手了;
友人之子也不像,箜篌教习精研神书典籍,苦修妙手回春之术久矣,在听涛书斋的闭关时间很长,没听说曾下山过,加上寡言少语冷冷冰冰朋友是极少的
就在不少教习还在猜测的时候,许年已经抽出了陶朱台的试题,看到眼前的试题,许年不由得面色变得极为古怪。
如何将无价值的货物卖出字条上只有这简简单单十一个字。
将无价值的货物卖出,除了强权压迫,那最好的方法不就是chuan销吗或者委婉点称之为直销
这种直击人性弱点具有无穷魔力的销售方式能把一根普通柳枝卖出南海沉香木的价,也能把一块随处可见的石子卖出深山美玉的价,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它不仅能卖出,还能卖出夸张的高价,还似乎能强行与道经相和许年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这个想法。
这一想法源于他曾经亲眼见识过自己深陷传销不可自拔的同学,那恍如魔怔般的情景让人心悸,这简直就是精神上与金融上的鸦片毒瘤。
将无价值的货物卖出,方法有很多种,许年下意识的挑选了这最恐怖的一种来回答。
“回先生,道经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晚辈有一浅显的想法,只是仓促之间难以言表可有纸笔”用语言来描述传销模式长篇大论不知要费多少口舌,许年打算简明扼要的写在纸上。
“噢”
笑眯眯如富家翁一般的金玉勒闻声不由得格外期待的注视眼前少年道,“拿纸笔来,看看咱们的榜首有何高见。”
金教谕的话音刚落,随侍与帐中中年讲郎便将纸笔备齐。
许年手持毛笔,略作思考随即下笔疾书道:
“山林之木俯仰皆是,价值甚小,且以三寸之木为例。
十文钱平民之家皆有,发起者为第一层级,将三寸之木以十文售与十人,此十人是为第二层级;发起者约定,若每人发展十人购买三寸木,则每季可以十之二作为回报,第二层级每人发展十人,参与者合计一百,此一百为第三层级以此类推,每人发展十人,则第四层级有一千人,第五层级有一万人直到第九层级可有万万之数。
万万十文乃千万两白银,其引子不过三寸木也,虽俯仰可得并无价值,却引动万万人争抢,此法如何”
“回先生,晚辈书写完毕。”
二百字的chuan销模型被许年以清峻儒雅的小楷写就,不过看到少年所书的金玉勒却没有一点点清静淡雅的心境,胖乎乎的圆脸上笑眯眯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
陶朱台掌管书院商队,负责将天工馆的新奇物事、甘露院的各式丹药、元一村的各样特产等诸多货物贩卖,当然这明面上的商队,私底下也有为大宋为书院搜集情报的作用。
商队搜集情报有天然的优势,其一是消息传递快,通过各地店铺用密信方式传递消息其速度甚至快过千里加急的探马;其二便是能从各种物资的动向里推断出各国各地丰收与否,军队驻防调动,百姓生活状态等等诸多信息。
由于陶朱台暗中的情报属性,不仅对学子天资要求高,对其心性、意志考验也极其严格,种种条件所限后这里便成了书院人数最少的地方。
作为书院隐藏在暗处眼睛,执掌陶朱台,坐镇书院的金玉勒自然不是一般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数学家或者经济学家,那定然是常常笑脸示人的金教谕。
因为陶朱台的特殊性,金教谕并不在六系会试上挑选学子,大帐中的他常常是个淡定旁观者,没有把握随机性强的事他不喜欢,短暂的接触便确定纳新人选不是他的风格,订立目标、搜集资料、分析资料、做出结论、付诸行动是他最为常见的行为模式。
所以出的会试题目大多是个异想天开的玩笑,看看新人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也算是个聊胜于无的考察点吧,将没有价值的物品卖出这道题,同样是个随意的玩笑。
但是今天的金教谕在看到这份玩笑似的数据模型后动容了,惊异、恐惧、后怕、欣喜种种复杂的感情同时涌上了心头。
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六少年所想么
这真的只是一点浅见么
第八十四章勃然色变与争持不下
“无稽之谈、一派胡言”
却说金玉勒金教谕胖胖的圆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在变幻不定中,忽的情绪激动起来拍案而起高声呵斥道,“你这都是写的些什么枉我对你还有些许期待。这就是你所想的法子么毫无可取之处,你,下去罢”
训斥的声音刚刚落下,便见金教谕不待许年解释、不由分说的大袖一挥,顿时平地风起莫名的神力瞬息而至将许年卷起甩出了大帐之外,而在许年慌乱的余光中,书案上的那张字条也悄然落入了教谕的大袖之中。
黑色大帐乃是天工馆造物,有金银双色符文蔓延其上,冬暖夏凉自不必说,更是有极佳的隔音性能,大帐中发生的一切外边等待则学子们是不知道,他们只看见今岁的榜首被一股巨力从帐中甩出,虽未摔倒在地,但头上儒巾被撞外发丝散乱,其人好生狼狈
这是搞砸了么还不如随便想个法子,为什么要显摆那个chuan销的数据模型这不弄巧成拙了吗,开了个好头却落得了如此结尾。
事发突然,刚刚稳住心神的许年懊恼且后悔。
“许兄,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触怒了教谕们”
赫连十九正在十几步远的地方休息等待着最终的结果宣布,此时看到被甩出帐外的许年,连忙关切的上前问询,在草原的少年的身后,会试完毕的叶德章也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过来。
“是我失误了。”许年心下颇为不是滋味,但随即又仿佛是在安慰自己的补充道,“前面五系还好些,只是最后在陶朱台金教谕那出了些纰漏,被教谕训斥了。”
“什么嗯等等许兄你回答了全部六系教谕的问题”叶德章讶然的问道。
“不都是这样吗六张书案六个签筒当然是回答六系的试题了啊,有什么不对吗”许年整了整儒巾回答道,他感觉叶德章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