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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报说有天竺僧人求见,龟兹乃西域佛国重地,素来礼敬佛家僧侣,土不突在山穷水尽之时,听有天竺高僧求见,无异于在大海中找到根浮木,永恒的黑暗中看见一丝光明,更不多想,马上亲迎出去。

第四章马乱兵荒心恻恻曲终人散意茫茫4

不过当他看到那僧人时却失望透顶,其人哪像一个得道高僧,个子矮小,面目丑陋甚至可憎,见了他土不突,也不上前行礼。土不突冷斥通传者道:“以后眼睛放亮些,别见到天竺来的就说是高僧。”那侍卫唯唯称是。天竺僧傲慢,土不突无礼,场面一时之间僵住。蔡元通以武人的直觉感应到这僧人的佛家功已深厚非常,当下对土不突低声说了。土不突将信将疑看着那僧人,道:“和尚法号是什么,几时到我龟兹的”那僧人道:“老僧法名宝树,昨日方到龟兹,闻说国王有难处,故来相助。”土不突“哦”了一声,自行进内。那僧人宝树随后而入,到宫内后不客气坐下。

土不突道:“你倒说说你有何治国良方。”宝树道:“以老僧之见,大王如今亟需的却非治国之方,乃是治人之策。”土不突不悦道:“和尚切勿胡说,寡人堂堂国主,不求治国,更有何事和尚若再口出诳语,寡人定不轻饶。”宝树道:“大王,事实这般,你何须掩饰。老僧有许多治人之术,大王可愿闻其详”土不突故作姿态道:“你倒说说看,有何法策,如若胡扯,寡人定不轻饶。”

宝树道:“大王已说两次定不轻饶,但两次语气已经不同,老僧心下蠡测,大王还会说第三次。”土不突怒道:“和尚你胆敢胡言乱语,来人,将这妖僧擒下,看寡人如何处置他。”几个侍卫应声而至,宝树恍如未见,从容笑道:“大王,你这是外强中干,深怕别人触及你内心的痛处。”土不突挥手斥退侍卫,道:“和尚,那寡人今天就听你说说。”

宝树道:“治国之道,先为治人,人若不治,国将不国,王将不存。至于如何治人,先应为买人之心,人心如何买卖,这就是成王霸者的才能了。以老僧之见,得人用者,无非求身心之所安,所以用人者,必先安人之心。所谓人心不安则思变,变则生乱,国乱则大业倾颓。”土不突阻止道:“这些废话你不用多说,寡人自己明白得很。”宝树笑道:“大王做事过于急躁了,现在不耐烦听老僧之语,亦如大王登位不久,国基未稳,就不停清理旧朝遗臣,他们不能安心,自然思变。”土不突听此,颇有触动,暗想自己的确操之过急。宝树续道:“为今挽救之法有二,一为大王还权与旧朝,其二大王加强惩办意欲叛变之人,在他们未成气候前,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以绝后患,至于如何杀人,大王只需将他们召进宫殿,高手潜在暗中,一举绝杀即可。”

就在土不突和宝树蔡元通商议如何治人之时,艾利和丞相帛蓝、大将军帖儿察也正商讨着如何能够快速进兵、重夺王权。大将军帖儿察久经沙场,当年还曾和匈奴军团正面交锋过,他对目前敌我形势看得比艾利等要透彻得多。帖儿察道:“攻破土不突最难的就是他身后那支匈奴人的兵团,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敌十不在话下。记得当年我领兵和匈奴人交战时,若非紧要关头,刮起黑沙风,恐怕要全军覆没,更别说最后的凯旋而归。但匈奴人却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恃强冒进,汉人有句话叫不可力敌、只能智取,这话用在对付匈奴人身上最是恰当不过了。”

艾利道:“可这个计谋又从何而出,匈奴人和汉人征战了数百年,从汉人那学到不少兵法韬略,寻常计谋恐怕难以蒙住他们。”帛蓝道:“大将军所言确实切中敌方要害,但艾利所说也是实情,以我之见,我们最好能使中原人常说的调虎离山之计,将匈奴军队引出龟兹境内。”艾利道:“可关键的是怎样才能让匈奴人离开。”帖儿察道:“这我倒有个主意,不知可不可行”艾利道:“大将军想出来的必是可安定天下的妙计。”帖儿察道:“自从几十年前,匈奴人被汉军打败向西逃窜,残余部队分作两部分,其一滞留在我们这一带,另一支逃向更西的地方,而且留在咱们这一带的主要是老弱病幼,本来难成气候,可惜我们诸国疏于防范,让他们有一席喘息之机。匈奴人狼子野心,一旦元气恢复,就欲卷土重来。我们龟兹只不过是他的踏脚板而已,但也因匈奴人自身的分裂,各部分匈奴人互相猜忌,惟恐遭其他部族兼并,只要我们能制造一个让匈奴人误以为西面匈奴已经东来的假象,那他们定将保存仅有的力量以防西面匈奴并吞他们。”

帛蓝乃一文臣,心思缜密,故处事顾虑也较多,患得患失道:“此事说易行难,匈奴军团的烈性绝非他国军队可以仿冒,若是弄巧成拙,后果难测呀。”帖儿察系一武将,秉性果断,行事雷厉风行,他道:“我手下还有一支当年专门训练来对付匈奴人的军队,虽然实力不足与匈奴人抗衡,但要在他们不知虚实的情况下威吓住他们,想来还是没问题的。”

却说明灭真人摘星尊者和傅彻三人居住在山顶,平日不见外客,只张朝宗夫妇帛息尔艾利等熟人隔些日子带些食粮上来探看。这日两位老人正在检阅傅彻近些日子的武艺成就,傅彻不负所望,两人传授的武学精义已基本领会。这时张朝宗带着莲花上山,明灭真人看两人提着包袱,像是来避难,问道:“朝宗,出什么事了”张朝宗道:“艾利他们三天后就要起兵了,到时国都内外兵荒马乱的,我想莲花现在有孕在身,放心不下,所以带她到山上暂居一段时间,有真人你们护着,我也可安心去助艾利他们一臂之力”明灭真人道:“看来他们已把匈奴人引开了。”

张朝宗道:“三天前,帖儿察带军佯装为西面匈奴军,掠过龟兹境外,匈奴人信以为真,连夜向北撤出,而土不突失去强援,实是不堪一击。帖儿察本欲趁机直捣黄龙攻入都城,但艾利因恐匈奴人去而复返,所以令帖儿察领军在四围巡视数日,好叫匈奴人越去越远,最后即使发觉不对,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到时我们坐镇国中,匈奴人便不敢轻易进兵冒犯。”

谈毕龟兹复国之事,明灭真人微笑道:“朝宗啊,还未恭喜你们夫妇,这么快就要当爹娘了。”张朝宗笑道:“我们也是前几天才知,所以没来得及告诉真人。”明灭真人道:“等孩子长大些,我们带着他们回中原,莲花那时也算是认祖归宗。”张朝宗道:“彻儿几年后,就得回中原,我们也好趁那机遇同回。”明灭真人道:“带孩子千里奔波实非易事,我们不必太急,等你孩子长大成人后再回,至于彻儿,我打算让他一人独回,也好磨砺磨砺他。”

摘星尊者笑道:“你们中原人讲究落叶归根,我们龟兹却不在乎,到时说不定我老骨头痒了也跟你们一道到中原走走,看看大汉的花花世界,滚滚红尘。”明灭真人道:“只怕你见到我们汉地硝烟四起民不聊生会觉得名不符实了。”莲花道:“朝宗常说,大汉天国,应有尽有,我总是不信,到时我就要看看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张朝宗笑道:“那话你不是不信吗,还何必求证。”摘星尊者笑道:“两夫妻要打情骂俏了。”

第三日,复国军攻破都城。土不突在宫里指着宝树骂道:“你说你有好计策,到现今,非但没杀成一个乱臣贼子,还让都城被攻破了。”宝树道:“大王,这怨不得我,你当时若听我的,快刀斩乱麻,将一众臣子诱骗入宫,痛下杀手,他们的实力也不会如此强大,你的王位也不会不保了。”土不突冷笑道:“这一切错都在我了,蔡国师,你说”蔡元通道:“大王,如今不是责问谁对谁错的时候,我们得尽快离开王宫保得性命,我们中原人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都活着,总有复国报仇的一天。”

土不突绝望道:“逃,整个都城全是反贼,寡人往哪逃”宝树道:“有老僧和蔡国师在,定当竭力保大王周全。”土不突露出了讥讽的笑意,看着宝树道:“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寡人就不至于国破人逃了。”蔡元通道:“大王,宝树大师说得没错,有我们在,别说是龟兹国都,就算是天罗地网我们也能带大王安全离开。”土不突道:“既然你们都有那么大本事,当初为何不助寡人去暗杀那些犯上作乱的叛贼”蔡元通道:“大王,你现今将责任全推卸到我们身上,叫我们如何再帮你。既然大王不信任我们,我们只有自行夺路逃离这险恶之地了。”土不突道:“危难关头,终见人之真心,你们都走是了,寡人誓死与家国同存亡。”宝树骂道:“不可理喻,你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老僧见人无数,从未遇上像你这么愚蠢的。”

土不突眼里要喷出火来,厉声喝道:“妖僧,你你你说什么”宝树理也不理他,扬长而去。土不突眼巴巴指着宝树远去的背影,对蔡元通道:“你看你看这是什么人”蔡元通道:“什么人大王明见万里都不清楚,蔡某怎能知晓。”土不突听蔡元通冷嘲热讽的语气,整个人疯掉了,嘶喊道:“反了反了全都反了”边说边向蔡元通扑来,蔡元通看他要和自己拼命似的,不想与他纠缠不休,手一拂,点了他的穴道,自己匆匆离开了王宫。

艾利领军攻入王宫,看见昏死在地的土不突,心知一切都将结束张朝宗查验了土不突的身体,发觉是被点了穴,帮他解开穴道。众人看着土不突醒来,眼神幻离,不停傻笑,口里不停嘟囔着,还冲一个年轻军官叫爹。宰相帛蓝见状道:“他疯了。”艾利仔细观察土不突的一举一动,确信他是疯了,当下道:“先把他收监,等大王入宫后再做处置。”

帛锦登上王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处置谋朝篡位的土不突,可土不突已经疯了,而且疯得越来越厉害,最后连自己的屎尿也放进嘴里。对于这么一个疯子,新王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大为怀,饶恕了他,只决定将他囚禁终生。艾利复国功居第一,又是王叔,大王年少,理应留朝辅政,但他无心于此,携着妻儿远离了这是非争斗之地。宰相帛蓝和大将军帖儿察也是功高至伟,二人也分别得到丰厚的赏赐。帖儿察之女雪素儿成了王后。张朝宗亦因复国建功受到封赏,官爵虽不重要,但因此他一家日后生活无忧。

第五章纵横剑气酸情泪宛转歌喉细舞腰1

复国之后,帛锦励精图治,国力日苏。匆忙间又过数年,这一年傅彻已是十七岁。这些年来,他和明灭真人、摘星尊者居于高山之巅,潜心习武,武艺可谓是一日千里。然而他体内黄参果无穷无尽的灵气却好似被封存冻结了,一直潜形匿迹,无处可循。即便如此,但由于服食黄参果后开经拓脉打通先天玄门,诸穴无阻、八脉皆畅,使其俨非凡人之体,内功修习事半功倍,距今虽只短短十年,内力之深已不亚于常人一甲子苦修。当然一些聪明才智之士练功得法,武功进度亦可能远超资质平凡之人。道脉至法天玄真诀尽管未能突破最后大关,可也为时不远。

这一日明灭真人和摘星尊者联袂前往楼兰鄯善,留他一人在山顶,他练气养神,发现天玄真气已能控转如意,心下甚喜。又练了会剑,他只学了两套剑术,一是由“定旋功”演化出来的流旋剑法,二是道脉无上绝学天遁剑法,天遁剑法历来被尊为仙家功法,唯有一招,它是以天玄真气为基辅,至高可臻至随心所欲、无招是招的境界。当然这“无招”不是绝对没有招式,乃相对有招而言,以合有无相生之理。有招概指有固定架势,无招则是随机应变,有中生无、无中生有,不囿于成规,不拘一格、出奇制胜。它其实是一种御气运剑之术,即把蓄积的天玄真气疏导贯通,形成气流伤敌无形。相传明灭真人之师魏伯阳将天遁剑法练到小乘之境便已纵横天下无敌手。傅彻虽已初窥门径,可因天玄真诀尚未功德圆满,剑法还难以施展。

至于“定旋功”本非气功修炼法门,而是奇妙的真力运用之法,其分作五部分,即螺旋气劲、卸挪心诀、吸盘手、流旋剑法、游旋飞定身法。螺旋气劲致力让自身真气旋转往复,前力刚过后力又生,叫敌手避无可避,疲于应付;卸挪心诀专用于借力用力;吸盘手则以螺旋气劲为根底,功到深处可隔空取物;流旋剑法共分九式,每式皆挟有螺旋气劲,数招连攻使真气布成一旋转气团,之后制敌;游旋飞定身法乃近身游斗身法,此功一施,身体可以随处颠倒侧移,犹若不倒翁,论及逃跑则逊于天踪步法的神奇快速。

傅彻习练正酣,却见张朝宗带着儿女上山。八年前,莲花一孕生了对龙凤胎,当时只把张朝宗乐得几天几夜睡不着。儿子取名张业,女儿取名张蕊,两兄妹性情各异,张业不苟言笑为人严肃,张蕊则嬉皮笑脸没正经。平日张朝宗常带兄妹俩上山玩耍,所以他们和傅彻很是熟稔。张业规规矩矩道:“傅彻哥哥,我们又来了”张蕊则道:“彻儿,我来看你了”张朝宗笑骂道:“小孩子,没大没小。”张蕊道:“爹,你别骂人家嘛,我以后改就是了”向傅彻撇了一个鬼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