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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女子娇笑声乍现,两条雪白缎带无声无息间从刘桃枝的身后绕出,迅捷无伦的抢先拂向宇文盛的凶猛双拳。
听到这熟悉的娇笑及缎带,宇文盛忍不禁心头一跳,尽管未曾见到她的身形,但宇文盛脑海中仍然霎时浮现出,昨夜在旷野截杀皇帝那神秘蒙面女子的姣好身形。
“蓬蓬”
劲气交击,缎带荡开。
宇文盛身形剧震,身不由己的向旁跌退丈许,远离了宇文邕,在他目眦欲裂之中,刘桃枝的狭长黑刀毫不留情的斩向宇文邕的面庞。
毫无征兆地,宇文邕倏地睁开双眼,双掌闪电般夹向近在咫尺的狭长黑刀。
刘桃枝目露惊色,看向兀自瞑目凝立的石之轩,心知是他在捣鬼,更隐隐感觉此刀必然无功而返,但他却仍咬牙将手中宝刃继续狠狠劈下。
宇文邕既然早已醒来,他便没时间多做转圜,局势亦不容他收招变招
“铮”
犹如铁片夹击。
宇文邕霎时脸色鲜红欲滴,但目光犹自凶狠,双掌牢牢夹住刘桃枝的狭长黑刀。
但觉阴寒刺骨的刀气从刀身汹涌喷薄,以眨眼间数十上百次的高频率冲击,试图侵入他双手各处经脉,令他双掌从肌肤到骨骼如遭无数利刃反复切割,痛彻心扉,几欲失去知觉。
然而与此同时,他头顶和背心亦源源不断的涌入纯阳真气,又从他双掌输出,不仅牢牢顶住阴寒刀气,更将之反推回刀身。
顷刻间,阴寒刀气与纯阳劲气已藉由掌与刀为桥梁交锋了上千次
尽管宇文邕浑身气血沸腾,心跳疾如战鼓,难受得几欲喷血,瞬息间他已不由自主的脸色狰狞,咬牙切齿,双目充血,赤红一片。
整个表情似欲择人而噬,可畏可怖
宇文邕忽然明悟过来,刘桃枝明知此刀难以杀他,却仍毫不犹豫的劈下,乃是想藉此内劲交锋中无与伦比的反震之力,将他活生生震死
但他此刻只觉灵台愈发清明,不仅生不出丝毫怨与愤等杂念,就连对外界声与光的感知亦不知不觉中逝去。
唯余两大超凡入圣高手间纯以内劲过招的万千变化,无穷奥秘,如石上清泉般在他心底潺潺流淌,让他说不出的受用不尽。
生平第一次,他明白了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似许久又似一瞬,刘桃枝闷哼一声,狭长黑刀从宇文邕双掌间猛地弹起,整个人亦呼的化作一支劲失,斜斜射出帐篷顶,隐没在漆黑夜色里。
“啪”
脸上一凉,宇文邕倏地“醒来”,外界的声与光再次充斥感官,嘈杂不堪,他忍不住伸手在脸上一抹,指尖竟是一滴鲜血,刘桃枝内创不轻
下一瞬,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绞痛起来,浑身经脉直欲抽搐,目光发花,再顾不得打量周遭情况,但闻背后之人温声道:“陛下暂且忍耐片刻”
他隐隐明白,此乃刚刚内劲交锋的后遗症,若非背后之人一直以强横真气护住了他,恐怕他早已五脏具碎、经脉尽断而亡。
随着温热暖流源源不断的从头顶及背心输入,宇文邕脏腑间的绞痛飞速逝去,眼睛渐渐恢复清明,连忙四处扫视。
但见帐篷内乱糟糟一片,火烛倾洒的到处都是,宇文盛押着宇文直及四个熟悉的身影跪在面前,而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三道身影躺在血泊里。
即使只用脚趾头想,宇文邕也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狗血事件,紧接着又想起,一切始自那个貌似清纯的身影投入他的怀抱,随后犹如人间极致的欢愉让他不知不觉间步入了鬼门关
霎时间,他胸口更闷得几欲发狂,无穷的情绪反复激荡
石之轩悄然收手,退在一旁。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刚刚刘桃之与祝玉妍的真正目标其实是他这大周第一高手
但最终似乎察觉到他犹有余力,并非如他们想象中那般为宇文邕疗伤后元气大损,才断然退去。
石之轩暗暗咂舌这招不赖啊,阴癸派还有些脑子
好半响,宇文邕终于缓过气来,强自闭目掩饰一切,沉声道:“将宇文直等人废去武功,先行关押越公传令各军,火兵造饭,开始拔营。
饭毕,朕便出去亲自指挥诸军列阵撤离”
第三百九十三章气机感应
“哗哗哗”
浊浪涛涛,风帆蔽日。
数十艘楼船战舰随波起伏,在黄河的宽广河面上浩浩荡荡,逆流而上,向着关中驶还。
“呜呜”
甲板上寒光闪烁,劲风纵横,锋刃破空呜咽,如泣如诉。
史万岁舞动着又宽又厚的沉重长剑,身形翻转如龙腾虎跃,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势如千钧,却又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举重若轻。
肃杀之气,浩然满溢
后方瞭望台上,杨坚凝目俯视着史万岁的矫健身影,由衷赞道:“仅止数日,万岁的剑法竟已有了脱胎换骨般变化裴兄果是名师出高徒,佩服,佩服”
与他并肩而立的石之轩谦逊道:“普六茹兄谬赞了万岁能在短时间内即有如此非凡进益,乃是他悟性上佳,兼且刻苦用功之故。
在下岂敢贪功”
稍稍落后二人半个身位的独孤伽罗,瞧着史万岁的剑法,亦不禁美眸发亮,却又疑惑道:“万岁的剑法确是气势森严,但似乎与裴兄的剑法并非同一路数”
石之轩大言不惭道:“此剑法唤作嵩阳剑法,原本分长短内外共一十九路,乃是本门五大剑法流派之一,主修重剑阔剑,刚猛无俦,最适合战阵杀伐。
在下也是考虑到万岁将来很可能南征北战,终生难离沙场,这才因材施教”
“哦”杨坚惊奇一声,似有意似无意的问道:“裴兄师门竟有五大剑法流派,这可少见得很”
石之轩微笑道:“五派剑法各擅胜场,以嵩山、泰山、华山、恒山、衡山此五岳为名,传承多寡,不一而足。
后辈弟子学艺之时,各取所需,但最终能有多大成就,亦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个凭造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