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互相望着发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莫不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可鬼打墙那是在荒郊野外,没听说在屋里就能把人迷住的。牛大少想的脑瓜仁儿发疼,可就是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隐隐约约还觉得哪里不对,想到这儿,两人一抬头,不约而同的惊叫道:“三耗子呢”
牛二柱急得直拍脑门儿,这回和上次不一样,上回是仨人都回来了,这会竟眼睁睁少了一个大活人。大少暗怪自己粗心大意,急忙和马五跳下炕来,满屋找人,俩人就差把地翻个个儿了,可三耗子依然不见踪影。牛二柱可就见了汗了,脑门儿青筋直蹦,他和三耗子平日打打闹闹,实则关系最好,如今这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哪里肯善罢甘休俩人急忙出门,挨屋乱翻,终于在最边上那间房里看见了三耗子,这家伙此时居然睡得和死猪一般,嘴里哼哼唧唧,哈喇子流了一地。
二人心中一宽,急忙连摇带晃,试图叫醒三耗子,可这混蛋居然和屋里其他“人”一样,怎么叫都没有反应,牛二柱心里一紧:“莫非三耗子已经着了道儿,也成了李福手下的活尸”想到这里,牛二柱心里一酸,几乎当场落泪,他和三耗子交情可不一般,如今见他这幅模样,那里还忍受得住
牛大少正在黯然神伤,耳边忽然又是一阵响动,二人一惊,侧耳细听,居然是不紧不慢一阵敲门声,俩人心里疑惑,莫非此地还有活人身处险地,俩人可不敢贸然开门,牛二柱暗中寻了一根木棍,递给马五,叫他埋伏在门侧,自己蹑手蹑脚走到门边,也不打招呼,猛然把门一开
屋外站着一个人,瘦小枯干,脸色惨白,正是三耗子只见他神情恍惚,脸上似笑非笑,形色诡异,操着嘶哑生硬的嗓门道:“二哥,你们去哪儿了,怎么一转眼,就没影儿了”
二十一、疑心
牛二柱连退几步,定睛细看,没错,这人就是三耗子,可如果眼前这人是刚刚失散的三耗子,屋里那人又是谁牛二柱和马五不约而同出了一声冷汗。两人回头再看,只见孤灯昏黄,灯下横躺着几具僵硬的尸体,哪里还有三耗子的影子牛二柱连遭异变,此时也不敢轻信他人,暗中示意马五不可大意,自己又退了几步,沉声道:“兄弟是哪条路上的朋友,既然已经露了面,何必装神弄鬼,还是趁早亮明身份,免得我们哥儿俩笑话”
“二哥,你这是干啥咱老弟老兄,可没这么闹得啊兄弟刚一进门,就发觉又他娘的回来了,刚要和你们商量商量,谁知一转眼就不知道你们跑哪儿去了,这黑灯瞎火的,又是这么个鬼地方,我三耗子提心吊胆找了半天,看见这屋亮着灯,这才算兄弟相会,你们哥儿俩要是再和兄弟闹神闹鬼的,兄弟可就真的没什么活路了,人吓人吓死人,如此担惊受怕,还不如一根儿绳子吊上去痛快”
牛二柱原本口齿伶俐,遭了三耗子一顿抢白,竟然也无言以对,大少见他对答如流,深色自若,疑心也少了几分,莫非自己一时心急,眼花缭乱,把别人当成了三耗子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就算自己看错了,可还有一个马五呢,总不能两人一起犯傻吧更何况这屋自己原来也来过,屋里都是死人,没有一个会喘气儿的,为何当时发现的三耗子只是昏睡,并没有死绝牛二柱疑心重重,又抓不住他的把柄,怕他真是三兄弟,犯了小心眼儿,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深,可毕竟心里不大干净,暗中对他有了几分戒备。
三人各怀心事,又不知下一步作何打算,只好端着油灯,回到原来那屋儿。这回牛二柱和马五可不敢和三耗子挨得太近了,两人故意退后几步,暗中观察着三耗子的一举一动。但见这人行动倒也正常,不过话却比原来少了很多,头也不抬,只知道低头走路。牛二柱心中疑惑,脚下送走的更慢,刚走几步,身后马五就拽了拽他的衣角,牛二柱心领神会,故意喊了一句:“哎呀我说马五,你跟这么紧干嘛,鞋都让你踹掉了,我这可是新买的礼服呢,踩坏了你可得赔”说罢蹲下身来装作提鞋,单等着马五上来说话
马五故意显得不屑一顾:“还礼服呢呢,就你也配,五爷也不和你矫情,要真踩坏了,赔你五双都现成儿,不过你可别讹人,我得看看这鞋坏了没有”说罢也把身子一蹲,压低声音道:“我刚才数过了,咱俩刚进去的时候,那屋里可是有八个人,这小子一来就剩下七个了”
牛二柱略一点头,对“三耗子”的来历更是有所怀疑,俩人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牛大少怕俩人耽搁的太久,对方有所察觉,刚要起身追上“三耗子”,忽然闻到一股香若兰芝的味道,牛二柱抬头一看,身子就酥了半边儿,原来俩人说话声音太低,牛二柱和马五不由自主挨在了一起,五爷身上的体温麻酥酥的传了过来,直熏得二柱心猿意马,马五此时有所察觉,脸上一红,恶狠狠瞪了大少一眼,起身就走。
牛二柱甩自己俩大嘴巴的心都有,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有这份儿心思,再说马五这人虽然长得清秀,可到底还是个大老爷们儿,自己难道还有做兔子的心大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敢再往下想了,见两人已经进屋,不敢耽搁,急忙追了上去。
三人此时都有了心事,谁也不肯说话,全都守着一盏油灯发呆。沉默半响,三耗子咳嗽一声道:“我说哥儿几个,都别端着啦,咱可没脱线呐,有什么主意都说说呀”牛二柱和马五对望一眼,这回他们可不敢直话直说了,言谈举止都有了戒备。马五和“三耗子”本来不熟,有些话也说不出口,只有牛二柱仗着彼此关系不错,咳嗽一声反问道:“三兄弟,你莫非有什么主意”
“我哪有什么主意,”三耗子依然大大咧咧,“依我说,咱哪儿也不去了,反正出去折腾半天还得莫名其妙的回来,咱就在这屋里等,只要天一亮,乾坤朗朗,我就不信那龟孙子老头还能耍出什么幺蛾子来”
按理说“三耗子”这主意可也不错,仨人出去两回,都是吃了天太黑的亏,一动不如一静,只要三人熬住不睡觉,神仙也奈何不了他们。可是有一节,仨人此时已经不是一条心了,牛二柱和马五早就对他有所怀疑,哪里肯听他的话,要是这不知真假的三耗子暗中给俩人使个绊子,到时候哭都没处哭去牛二柱脸上不自然的一笑,故作轻松的道:“三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