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愿意派出一万兵马前去支援。
落霞山唐军大营外。
薛怀德指挥着大军,对唐军营寨发动着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当他收到儿子的飞鸽传书时,正值一次进攻受挫,部队暂时休整。
他独自走到一处僻静之地,展开儿子的信。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和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决死之意,这位以刚毅著称的老将,眼眶瞬间湿润了,握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
但他很快便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翻腾,将所有的担忧与悲痛都化为了更加狂暴的进攻欲望。
他大步走回指挥位置,声音嘶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对麾下诸将吼道:“都听到了吗?我儿丁山,正以两万将士,在黑水河谷独挡王忠嗣五万大军!”
“他在用血为我们争取时间!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奋力向前?!”
“传令!投石机,给本将集中所有石弹,轰击敌军左营!敢死队,随本将亲自冲阵!今日不破此营,本将誓不还师!”
薛丁山在黑水河谷的决死阻击,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其产生的涟漪,深刻影响了整个东线的战局,也牵动着每一位统帅的心。
他以自己的勇气和智慧,以及麾下两万将士的鲜血,为这场宏大的战役,书写下了最为悲壮和关键的一笔。
大营之前,火把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跳动的火光映照着薛怀德铁青的脸庞。
贾羽手持羽扇,眉头紧锁,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薛将军,薛丁山将军深陷重围,情势危急!我愿领一支轻骑,立即驰援,或可……”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薛怀德抬手制止了。
那手势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练过千百遍。
薛怀德的目光越过连绵的营火,投向远方沉沉的夜幕,那里是薛丁山孤军奋战的方向。
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必了,若这是丁山的命,我薛家……认了。”
“薛将军!”
贾羽几乎是在低吼,他无法理解这份近乎冷酷的镇定。
“那是您的独子!是薛家血脉唯一的传承!我们若见死不救,他日如何面对陛下与冯娘娘的垂询?他们绝不会因此怪罪于您啊!”
薛怀德缓缓转过身,火光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画出坚硬的线条。
那双深陷的眼眸里,翻涌着痛苦、挣扎,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坚决。
“贾羽,正因他是我的儿子,更应如此。”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重若千钧:“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