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秋,好生保重,什么都比不得身子要紧,咱们还年轻。”
“今日虽没见著额娘,可是额娘说,过阵子她会请旨亲自来探望你,额娘很记掛你。”
“霂秋,你今日哭得惊厥,险些害了性命,我们和那孩子没缘分,我们早些放下,不要折磨自己。”
八福晋冷漠地听著这些话,她不是不愿应答,实在是没力气发出能传过窗户的声响,可在珍珠用眼神询问福晋要如何给贝勒爷传话时,她只轻声说了句:“告诉他,我睡著了。”
珍珠一怔,无奈地答应了。
夜渐深,九阿哥府里,胤禟喝得醉醺醺回到家中,照例几个姬妾来伺候,他抚摸著年轻女子的脸颊胳膊,正要起兴,外头下人说,福晋到了。
胤禟好生厌烦,骂骂咧咧:“她来做什么,让她滚回去,见了她爷我就生气!”
然而下人去了没多久,九福晋居然自己闯了进来,姬妾们在这家里活得都不易,九阿哥的宠爱稍纵即逝,因此无人敢仗势欺人不把福晋放在眼里,纷纷要退下。
“你们別走,怕她”
“胤禟,让她们下去,我有很要紧的事与你说。”
胤禵啐了一口:“你有什么要紧事,你们董鄂家缺银子了”
然而姬妾们怕引火烧身,已经悄悄溜走,听得房门被关上,九福晋才走近些,从袖子里摸出巴掌大的纸包,展开在桌上,露出些人参下脚料似的药材。
“做什么”
“今日太医来给完顏格格请脉,是额娘因八嫂的变故,担心咱们家也有闪失。”
胤禟扒拉几下药材,问道:“怎么了”
九福晋怯怯地说:“这是从八嫂嫂给完顏氏的安神枕里挖出来的,今日来请脉的太医,闻见完顏氏身上有这股子药味,细查之下,查到了这一味叫什么志远的药,说孕妇闻多了容易早產。”
胤禟猛地清醒了,死死抓了妻子的手腕子,怒问:“你是说,八嫂送来的”
九福晋嚇得直哆嗦,颤颤地说:“这气味我熟,我在八嫂屋里也闻见过,胤禟……我求了太医不要去告诉额娘,他答应我了,我怕额娘知道后,认定八嫂要害你的孩子,回头大吵大闹的,伤了你和八哥的感情。”
胤禟的心砰砰直跳,成亲以来头一回夸讚妻子:“做得好,你做得好。”
九福晋说:“八嫂想来不知道这回事,她自己也一直用安神枕,才会给完顏氏送来。这回小產,会不会、会不会就是被这药害的,这可是道观张仙人给八嫂特製的安神枕。”
一听这话,胤禟顿时怒目圆睁,拍案而起:“牛鼻子畜生,我剐了他去!”
九福晋忙劝:“先和八哥商量吧,万一八哥不愿把事情闹大呢,胤禟,你冷静些……”
胤禟气得直跺脚:“八哥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八哥他必须有儿子才行,不然拿什么去爭,没有香火子嗣的皇子,拿什么来爭!”
“胤禟,你別嚷嚷。”
“我自己的家,做什么不能嚷嚷”
“怕传到额娘耳朵里,额娘气大了,能弄死良嬪娘娘。”
胤禟立时冷静了,气愤地坐下,喘著气,胸前大起大落的,半晌才道:“让他们给我打水换衣裳,夜长梦多,我即刻就去贝勒府见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