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说:“八百年前的事了,何况太皇太后当初反对这件事,与太子本身不相干,即便一开始不答应,后来不也支持皇阿玛立太子了吗。”
毓溪道:“若不是为了这一茬,还能为了什么呢,这么多年了,也没说不能在太子跟前提太皇太后啊。皇阿玛还时常带著太子去慈寧宫祭扫,就连太子自己也常常跑去慈寧宫,我和额娘还险些撞见过呢。”
胤禛沉沉地一嘆,说道:“我们议论立不立太子,仿佛是太皇太后做了对不起太子的事,可会不会反过来,是太子做了对不起太皇太后的事我知道胤礽他对不起皇阿玛的事多了去了,可我不敢想,他要如何对不起太皇太后。”
毓溪说:“太子若真对不起太皇太后,那就是对皇阿玛最大的忤逆,皇阿玛会容忍吗”
“太皇祖母过世十几年了,皇阿玛不能忍,也忍了十几年了。”
“胤禛……你、你有没有听过或是想过,当初是谁把疯癲的温僖贵妃从咸福宫放出来的,还帮著她一路走到慈寧宫”
就著昏暗的烛火,夫妻彼此四目相对,眼看著丈夫眼底蒸腾起怒火,毓溪温柔地安抚道:“不论如何,我们信皇阿玛信额娘,胤禛,为君者,要忍天下一切不可忍之事,皇阿玛能忍,你也要忍。”
胤禛缓缓冷静下来,舒出一口气:“我听你的,我们信皇阿玛,皇阿玛不让我再在胤礽面前提太皇太后,我就再也不提。”
夜深人静,永和宫寢殿里,德妃早已伺候皇帝歇下,可皇帝还在等宫人的回话,直到绿珠在窗外说:“回皇上,回娘娘,十四阿哥已经歇了,没闹肚子,安稳著呢。”
德妃应了声,回眸看皇帝,人家翻了个身,愜意地闭上了眼睛。
“到底吃了多少东西,要您这样担心”
“胤禛和胤祺、胤祐他们三个吃的,都不如胤禵一个人多,要不是胤禛后来拦著不让动筷子了,那小子能把一桌饭菜都扫了。”
德妃也担心了:“皇上怎么不拦著”
皇帝说:“这不是看他胃口好,看得朕心里高兴。”
德妃嗔道:“瞧瞧,天下能有几个男人会带孩子的,不是冻著饿著,就是热著撑著,皇上也太胡闹了,大晚上让他吃那么些,撑坏了怎么好。”
皇帝慵懒地嘀咕:“不许你说朕,给朕捏捏腿,酸痛得很,怎么成日坐著不动弹,腿脚还酸疼起来。”
德妃挪到床尾为皇帝揉捏,心疼道:“不动弹有不动弹的酸疼,皇上不能总忙得顾不上身体,时不时起来走动走动才好。”
皇帝说:“过几日去畅春园住,你若跟著去,朕每日和你散散步多好。”
德妃笑道:“闺女说了,她的婚事她自己就能料理,要臣妾陪著您去畅春园,把臣妾的细软都收拾好了。”
皇帝心里高兴,嘴上却嫌弃:“朕如今是请不动你了,还得仰仗闺女的体面。”
德妃道:“等孩子们的婚事都圆满了,不论皇上去哪儿,臣妾都跟著您。”
“这话可是你说的,別回头又不认了。”
“认,臣妾敢不认吗”
然而皇帝想起一事,说道:“胤禵成亲后留在宫里的事,你还改主意吗”
德妃凑近些,说道:“那日和宸儿提了一嘴,姑娘的话让臣妾心里有了底气,皇上和臣妾担心的,无非是胤禵闹腾不乐意,可宸儿说,这事本就委屈胤禵,怎么还不许他闹腾呢。到时候,就让他闹腾去,等他发了脾气冷静下来,自然知道皇阿玛是为了他好,皇上,您能包容儿子的脾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