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富察傅纪一个时辰后要再回乾清宫当差,宸儿便命他到阿哥所一见,自己则去茶房选了几样点心,知会宫女额娘若是问起来,就说她去探望苏麻喇嬤嬤,顺道见一见富察傅纪。
这一边,富察傅纪得了消息,径直赶来阿哥所,如今连婚期都定下了,宫人眼里早將他奉为额駙,各道门下谁也不会为难,很顺利就来了。
在阿哥所站不多久,小太监便说七公主快到了,富察傅纪迎到门外来,入眼便是温柔含笑的未婚妻,更有那扑面而来的桂香。
宸儿大大方方地说:“隨我去探望苏麻喇嬤嬤,嬤嬤也一直很想见见你,嬤嬤最爱桂香,我便带了些来,难得你的心意,不会怪我分享给他人吧。”
富察傅纪应道:“能用些桂鬨嬤嬤高兴,是公主成全我对嬤嬤的敬意。”
宸儿笑问:“是不是那日在御园,我隨口一句桂凋零了,你就记在了心上”
富察傅纪坦率地说:“不仅是记著公主的话,旧年亦是在畅春园的桂树下,四福晋问了微臣的心意。微臣觉著,能有尚公主之幸,与这桂颇有些缘分,见公主惋惜桂凋零,便托南方的友人寻来,只是路途遥远,送到您手中,远不如才从树上打落的好。”
宸儿心里高兴,不禁脸颊泛红,但提起四福晋,便吩咐道:“四福晋抱恙,若闻见这桂香甜,也一定喜欢,一会儿匀出些好的,待你散值出宫,替我送去贝勒府,请四嫂嫂好生安养。”
富察傅纪眉头微颤,心里另有打算,之后进门见了苏麻喇嬤嬤,老少间说了一会子话,宸儿不能耽误未婚夫继续回乾清宫当值,便要先送他出门。
到了门外,见太监宫女离得远,富察傅纪便道:“公主既打发微臣去贝勒府问候四福晋,微臣有句话,想传递给四阿哥,不知公主是否觉著妥当”
“怎么了”
“微臣见太子的奴才与八贝勒的奴才鬼鬼祟祟相见,这两个人都是近身跟在太子与八贝勒身边的,微臣时常在乾清宫外见到他们。”
“鬼鬼祟祟”
“或许公主尚不知,內务府今日有大震盪,总管大臣遭裁撤,此外广储司、会计司无一倖免。”
宸儿心头一紧,蹙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富察傅纪很淡定地说:“他们都是太子的人,太子只怕脱不了干係,偏偏此刻与八贝勒联繫,想来內务府的麻烦里,亦有八贝勒的事。”
宸儿神情严肃地看著自己的未婚夫:“我自然知道这些事,我要问的是,在你看来,从此隨皇子们捲入这些麻烦里,是很自然的事吗,你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富察傅纪镇定地点了头:“从答应四福晋那日起,微臣便明白自己的前程和立场。”
宸儿问:“那对於富察家而言呢”
富察傅纪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朝廷之上,没有富察家的事,只有皇上的事。”
这话叫人听来畅快,宸儿亦大气地说:“只要你我將今日所言铭记在心,从今往后,这世上除了皇阿玛,再无能为难你之人,是额駙当有的尊贵。”
彼此相视一笑,也许他们还没能互相了解太多,可从一开始,宸儿就能感受到,富察傅纪与自己气场相合。
將来若有皇权爭夺,他也绝不会动摇立场,做了女婿,他便也是皇阿玛的孩子,他们会永远忠於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