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早起虽辛苦,可只要早些睡,不妨碍长身子骨。
何况过了晌午就能歇觉玩耍,如今毓溪连写字都不逼著儿子,用额娘的法子,写得好就奖励一两天不写字,弘暉过得可比些堂表兄弟都自在,早起上课这件事,再不能鬆口了。
这一晚,许是汤药起作用,毓溪睡得格外深沉,隔天醒来窗外已然日头明晃晃的照著,看屋里光影,都快近正午了。
“来人……”
“福晋,您醒了。”
婢女们鱼贯而入,伺候福晋洗漱,说太医早已久候,就等著福晋醒来號脉。
毓溪不禁责怪:“太医等一等也罢,宫里娘娘且等消息呢,你们该把我叫醒才是。”
丫鬟说道:“是太医不让唤醒,说福晋您就是累得身子虚弱,才会被风扑著,就该狠狠睡上几天。”
毓溪道:“把帘子放下,请太医进来,让他们早早回宫回话才是,不能让娘娘为我忧心。”
於是,当永和宫摆午膳时,太医院才送来消息,道是四福晋昨晚不曾再发热,睡得很安稳,脉象虽还虚弱,但已平稳不少,只需静养数日便能大安。
德妃鬆了口气,但吩咐道:“传我的话,告诉四福晋,先头我可是嘱咐过的,要她保重身子,她若还不听话,我就要派嬤嬤入府伺候了,她只当自己三头六臂铁打的不成”
小太监怯怯地望著娘娘,环春在一旁道:“原话传便是,记下了吗”
“是、是……”
“下去吧。”
打发了传话的小太监,环春便来伺候主子用膳,然而七公主在寧寿宫陪伴太后,阿哥们自有阿哥所照顾,空荡荡的殿阁,空荡荡的屋子,一桌子的菜,只摆了一副碗筷,莫说娘娘没胃口,她伺候著也没劲。
可德妃今日却换了心思,主动拿起筷子用膳,气呼呼地对环春说:“我可得吃好睡好保重身子,大的小的都不让人省心,我若有个头疼脑热,还怎么护著他们。”
环春很是高兴,也有了精神来布菜,更说些有趣的事哄主子多吃几口,一顿饭可算吃得不赖。
用过午膳,德妃在屋檐下餵鸟,正吩咐宫女给鸟笼子套毛毡,只见有小太监匆匆进门,但他不能来主子跟前说话,绿珠去问了几句,才来稟告娘娘。
“裁撤內务府的人”
“是,说上至总管大臣,下至广储司、会计司的人,都遭了裁撤问罪,好几个人被关押起来了。”
德妃放下手里的鸟食,转身往屋里走,未进门,又將绿珠叫到跟前,吩咐道:“给梁总管传话,万岁爷若是见太子,他千万伺候在一旁,不论什么事,绝不能让父子起衝突。”
“是……”
且说內务府的震盪与额娘的叮嘱一併送到了毓溪面前,额娘的话她不敢不听,而內务府有此一遭,她和胤禛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皇阿玛下手会这么狠、这么绝。
內务府此番遭裁撤的官员,皆是太子当初肃贪后重新调任,东宫对他们可谓有知遇之恩,而这“知遇之恩”到底是用错了道,毓溪至今不明白,究竟是多大的胆子,敢动几十万两白银。
青莲不知太子一事,只是念叨:“內务府这两年很不消停,要说明珠大人任总管大臣那几年,虽也一定是贪得盆满钵满,可不至於闹出罪过来遭裁撤。这才几年光景,总管大臣换了又换,您说这一回,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