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这有助於更全面地评估项目风险,避免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大损失。”
他刻意避开了缺陷、错误等敏感词,但意思已经表露无遗。
电话那头终於传来一个低沉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
“什么样的补充资料你能提供什么”
霍金斯心中一定,知道鱼饵已经被吸引到了。
他立刻回答。
“一部分是早期的、非正式的研发笔记和內部评估注释,清晰地指出了参数敏感度过高和存在不可预测振盪风险。”
“另一部分,则关联到某些……已被清理的原始理论来源。”
“我可以先提供部分经过验证的片段,以证明其真实性和相关性。”
“发到老地方,我们会评估。”
对方的声音依旧冰冷。
“如果你的信息確实有价值,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保障』
!”
“明白。”
霍金斯恭敬地回应,隨即掛断了通讯。
放下通讯器,霍金斯长舒一口气,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浸湿。
这是一场危险的赌博,但他別无选择。
他快速从自己隱藏的存储空间中,挑选出几份最具杀伤力、又能將自身责任撇得最乾净的碎片资料:
查理早期手写的、关於『振盪风险』
的注释,以及一些指向埃文斯的理论源头、暗示算法基因缺陷的邮件截图,进行了加密处理,通过一个极其复杂的匿名路径发送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椅背上,感觉一阵虚脱,但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兴奋。
查理的命运,乃至整个项目的走向,现在都成了他手中的筹码。
他只需要等待,等待评估结果,等待他重返权力牌桌的机会。
工作室里。
查理盯著屏幕上那个不断减少的倒计时,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技术文档依旧漏洞百出,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精神状態。
让他抓狂无比。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隱蔽的凹陷处。
那个加密存储器,就像潘多拉的魔盒,里面关著他的罪证,但也有他最后、绝望的反抗机会。
“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
一个声音在他脑中疯狂叫囂。
刪除数据,毁掉一切,然后让自己彻底消失。
这样,就不用再面对质询,不用再承受良心的谴责,也不用再连累家人……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查理颤抖著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个冰冷的凹陷。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桌角一个不起眼的相框。
那是他被『保护性安置』
前,与家人的最后一张合影。
照片上,妻子温柔地笑著,孩子天真烂漫。
他的动作僵住了。
刪除数据,自我毁灭,真的能换来家人的安全吗
还是只会激怒那些掌控他命运的人,给家人带来更大的灾难
理智与绝望在进行著最后的惨烈搏杀。
最终,他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颓然垂下了手。
他不能这么做。
至少,不能现在这么做。
他重新將目光投向屏幕,投向那份如同催命符般的文档。
还有十二个小时!
他必须……必须再挣扎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重新將手指放回键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