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瞬间安静下来。
赵国公、丞相都表现了鲜明的态度。
其他文武,都默契地静默了下来。
“江辰莽撞?”赵国公冷哼一声,道,“老夫倒觉得,一点都不莽撞。”
他盯着丞相,气势极强:
“寒州是什么地方?边军是什么处境?”
“外有强敌,内有反贼,一旦真出了什么意外,就是万里防线崩塌。”
“江辰若不当机立断,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等张威把寒州军毁了,他再动手?”
“江辰这是冒着必死的风险,也要斩叛徒、稳军心、护下寒州!”
“我大乾如今,正缺这样有魄力、有胆气、有能力的年轻人!”
这番话,可谓把江辰抬到了极高的地位。
估计就算江辰本人来了,也得有点不好意思。
朝堂之中,为了各自的利益,什么都能说得出来……
丞相脸色微沉,反问道:
“赵国公,此乃朝廷议事,不是讲情绪。他说张威通敌,便是通敌?连足够的证据都没有,就能杀朝廷封侯的大将军?”
“若今日信了江辰,明日是不是别人有罪就行?”
“那陛下这皇位,还要不要了?”
这话,已经近乎诛心。
金銮殿内,空气仿佛凝固。
李驰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
赵国公却毫不退让,轻哼道:
“证据?”
“寒州送来的奏报里,军功账册、前后矛盾之处,难道是假的?”
“程显回京述职的路上,遭人暗杀。幸好在车板夹层藏了一封密信,记录了大战的真实过程。难道,程显之死,会跟张威无关?”
“更可笑的是,张威虽然守下了永安城,却把雪关郡送给了幽州韩凌川!表面上是说韩凌川为了保护寒州,其实诸君觉得,雪关郡还能要回来吗?”
“而在上次张威递来的军报中,却把这事说成了喜事,真是贻笑大方!”
“至于他通敌的证据,巧了,证据还真有了……我在青州安插的密探,已经截获了张威递给慕容渊的信件……”
赵国公说得义正辞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
太监当即把信件呈给皇帝。
李驰勃然大怒,道:“这是张威的字迹!真是大乾的蛀虫!”
信中写着的,赫然是张威和慕容渊在谋划私吞粮草、军饷。
慕容渊不断假装侵扰寒州,张威则不断向朝廷索要钱粮。
张威这边不断“险胜”,但不伤及慕容渊的根基。
二人通过这种方式,持续瓜分朝廷的粮、钱。
“众爱卿,你们都看看!”
李驰咬牙切齿地道。
太监赶紧把信件传给文武百官……
众人传阅之后,脸色也都有些难看。
虽然很多人都侵占朝廷的钱,但像张威这样跟反贼合谋,逮着朝廷往死里薅的,还是太过分了。
当然了……
信确实是出自张威之手。
至于是怎么写出来的,那也不好说。
若是往常,只凭这封信,肯定扳不倒一个寒州大将军。
可现在,张威的污点太多了。
谎报军功,虽然没有完全证实,但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很多大臣本来就心知肚明。
好巧不巧,程显还死了。
那张威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而且,上一仗明明大获全胜,慕容渊偏偏还活着逃掉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张威故意放走的?
总之,张威的人品已经崩塌。
那么这封通敌的信件,真实性就非常高了……
“哼!丞相,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国公掌控了局势后,昂然看向丞相。
丞相的脸色有些发青,道:“赵国公说的这些,虽然看似有迹可循,但终究需要一件件、一桩桩查清楚,才能做出最终的定夺。”
赵国公不再继续跟丞相争辩,而是目光一转,看向龙椅:
“陛下,您心里难道不清楚?若张威真的清白无辜,寒州军中,怎会有那么多营将、士卒,选择站在江辰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