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许敬一开口,殿中一静。
确实,张威已经死了。
把活人安排妥当,才是当务之急。
许敬继续道:
“张威既死,军中人心不稳。若杀江辰,则寒州军很可能出现动荡。可若不杀江辰,甚至顺势擢升,那便等于告诉天下边军——功高者,可以无视朝廷法度。此例一开,后患无穷。”
这番话虽然只是分析,并没有站队,但也是颇为中肯。
李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一名头发斑白的老者上前一步,正是赵国公赵廷:
“陛下,老臣只问一句。寒州,如今还能不能稳得住?”
李驰一怔:“这……”
赵廷沉声道:“寒州东有辽州蔡远,西有青州慕容渊,南边的幽州实则也已割据……”
“若寒州再乱,边关彻底失守,谁来担这个责任?”
“江辰此人,虽行事狠辣,却能杀敌、能控军、能稳局。”
“张威已死,是既成事实。与其再派一个不熟军情的主将去寒州,不如……”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殿中,再度炸开。
“不可!”
“荒唐!”
“此乃纵兵自重!”
两派彻底吵了起来。
有人主张彻查、观望;
有人主张立刻下诏,缉拿江辰;
也有人主张暂时安抚,先稳寒州,再谈其他。
李驰被吵得头疼。
他抬手一压,殿中终于安静下来。
“朕明白了。此事,不能急。”
他目光幽深,缓缓说道:
“传朕旨意,命三司会同兵部,重新派遣钦差,前往寒州。彻查张威之死,查清军功、通敌之事。在结果未出之前,江辰暂代寒州大将军之位,不得擅离军营,不得再行扩兵。”
这话,虽然是说让江辰“暂代”寒大将军,但实则等于是确定了。
军权这东西,即便是暂代,再想拿下来,可就不容易了。
皇帝话音落下,如同一块巨石砸进水面。
“不可!”
韩崇几乎是跳了出来,面色铁青,声音在殿中回荡: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这简直是胡闹!”
“江辰以下犯上,擅杀主将,非但不治罪,反而让他接班?”
“那以后军中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是不是只要觉得上官做得不对,便可以拔刀相向?是不是谁杀得够狠、够快,就能坐上帅位?!”
不少官员纷纷点头,殿中低声附和不断。
“是啊,这先例一开,后患无穷……”
“边军恐怕再难约束……”
李驰眉头微蹙,尚未答话,赵国公赵廷再次发出沉稳的声音:
“韩尚书此言,未免过于危言耸听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也是寒州急需稳定之际,尽快敲定接班人选,才是上策。特殊时期,当行特殊手段。”
以赵国公为首的一派,显然都是支持江辰上位的。
不过,与其说是支持江辰,倒不如说是反对张威。
如今朝中有两大权臣,一个是赵国公。
另一个是丞相。
而张威,曾是丞相府出身,是坚定的丞相派。
现在张威死了,赵国公当然想扶持一个新人上位。
否则,寒州大将军的位置,还得被安插进丞相派的人。
双方表面上是在争对错,实际上,更是在争夺寒州军的归属。
终于……
当赵国公两度发言,丞相何沛庭也出班了。
他身着紫袍,神色冷静,站在那里,便自带一股压迫感。
何沛庭拱手,不急不慢地道:
“陛下,臣以为,江辰此人,确有能力,但过于莽撞,不堪大用。”
“最重要的是,张威纵然有罪,也应押解回京,交由朝廷裁决。”
“江辰擅自行刑,是对朝廷权威的直接挑战。若不严惩,法度何存?”
这一番话,说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