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都在戳他的神经。
寒州大将军、破逆侯张威,被其麾下偏将江辰,当众斩杀。
理由是谎报军功、通敌叛国、私卖军械等等。
李驰越看越觉得闹心,甚至忍不住爆粗口:“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
他才刚登基几个月。
前朝余震未平,宗室、勋贵、外戚、文官集团、武将集团,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他每天都在权衡、拉扯。
寒州那边,本来算是能稳住的一块。
张威击溃慕容渊、蔡远两路反贼,军功显赫;
朝堂上吵了好几轮,才定下“破逆侯”的封号,用来安抚边军,也稳住武将集团。
结果呢?
封侯的圣旨才宣下去没几天,人就没了。
还是被自己手下给砍了。
李驰抬起头,目光扫过殿中群臣,声音低沉:
“众爱卿,都说说吧。寒州这件事,当如何处置?”
话音一落,殿内顿时骚动起来。
很快,便有人出班。
第一位站出来的,是御史中丞杜元衡,一向以刚直著称。
“陛下!”杜元衡拱手,声音铿锵,“臣以为,此事当先查明真相,不可草率定罪!程显监军半路被截杀,在他的马车夹缝中,发现了一封秘报。其中所言,与张威之前上报的战报,有极大的出入。”
另一位文臣站了出来,道:
“没错,程显虽是阉人,但终究是陛下钦点的监军,他就这么死了,不排除是张威杀人灭口。若如此,张威已然触犯军纪、国法。江辰虽以下犯上,也算事出有因。”
旁边一个官员出面赞同:“通敌叛国,十恶不赦,死不足惜!”
然而,很快,多名官员表示不满。
兵部尚书韩崇已经冷笑着站了出来。
“杜中丞此言,未免太轻率了。张威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寒州大将军,更是陛下亲封的破逆侯。”无论他有何罪状,自有朝廷处置,自有三司会审。江辰身为下属,竟敢擅杀主将……”
韩崇声音陡然提高:
“这是谋逆之举!若此例一开,今后边军之中,谁还敢统兵?谁还敢当主帅?部下稍有不满,便可举刀杀上官,那军纪何在?国法何在?!”
这一番话,说得极重。
殿中不少勋贵,都是暗暗点头。
寒州的事,说到底,不光张威个人的问题了,而是军中秩序的问题。
这时,太常卿许敬也站了出来,语气温和,却字字见血:
“陛下,臣以为,两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但此事之要害,并不在张威该不该死,而在……江辰,该不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