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解释。
“只不过,这‘换皮’的活儿,比起单纯的‘剥皮’,难度要稍微高那么一些。”
“在皮匠铺工作的时候,是没有机会给活人剥皮的,是无法打破的规矩。”
“那是取人性命的勾当,但要是换皮,就另当别论了。”
“拭目以待咯。”我笑着调侃她。
虞觅表面上看起来总是那样温婉无害,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柔弱的沉静气质。
即使嫁给了阎王爷,她也不是柔弱的菟丝花。
在她擅长的领域,她自有一种沉着冷静,掌控一切的锋芒。
这一点令我很欣赏。
车子平稳地驶入申都人人艳羡的顶级住宅区。
女人中途曾来电询问过我们的车牌号,因此当我们抵达时,门卫只是略作确认,便迅速升起道闸放行。
车子沿着坡道滑入明亮却空旷得有些冰冷的地下停车场。
前几天那两个手被折断的保镖,此刻正一丝不苟地等候在电梯口。
他们站得笔直,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但手臂上缠着的白色绷带和悬吊在颈间的固定带却很显眼。
看他们的样子。
似乎骨头是接好了。
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绷带一时半会儿是拆不掉的。
有一点倒是令我心生好奇。
他们作为贴身保镖,受了如此重的伤,按理说应当在家静养恢复。
怎么还如此敬业的带伤工作?
万一雇主遇到险境,他们根本帮不上忙。
直到他们带着我和虞觅进入了一套视野开阔的大平层。
气质阴郁的女人正亲自为我们沏茶。
保镖们却没有避开主客之间谈话的意思。
我才明白,他们或许是这女人唯一信任的人。
“这些天我谨遵嘱咐,每日按时进餐,注重食补,体重已经增加了五斤。”
女人将两杯清澈的香茗轻轻放在我和虞觅面前的茶几上,语气谦卑。
“嗯,”虞觅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脸上仔细扫过,“看起来气色红润了不少。”
确实如此。
眼前的她,与那晚在我们昏暗纸扎铺子里出现的那个苍白憔悴、形销骨立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有了些许健康的丰盈感,肤色也不再是那种病态的白皙。
她眼底也没再有那满是疲惫的红血丝。
只不过,她的眼神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死感。
一种对生命本身失去热望的灰败与沉寂。
这眼神我曾在竹香的眼中见过。
我不禁开始好奇,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才会对自己狠到如此地步?
不惜用死人的皮,换在自己这具活生生的血肉之躯上。
冠冕堂皇的话我们没聊的太多。
虞觅便开门见山的问,“尸体呢?”
她的视线扫过这偌大又空旷的客厅。
眉峰不易察觉地蹙起一丝不满,显然是觉得这种地方,不太适合用来作为换皮的场合。
“请跟我来。”沙发上的女人应声而起,动作利落。
她抬手示意,引领我们走向客厅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拐角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