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香大气都不敢喘，悄悄挪动脚步，退到了我的身后。
这是她融入我们之后，第一次亲眼见到我们如何“接单”。
为首的女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红唇轻启，声音刻意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里说话似乎不太方便。能否请三位移步，到我们的地方详谈？”
她的态度让我眉梢微挑。
要知道，虞觅从前经营这间纸扎铺子的时候，人家请她帮忙都是带着求人的态度来的。
这理所当然的“请”，听着倒像是命令。
“在我这里，”我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没有这种规矩。”
一股裹挟着湿冷气息的夜风，恰好从门缝钻进铺子，吹得墙上挂着的纸人轻轻晃动。
那女人猝不及防被冷风一激，下意识地拢紧了衣领，原本翘着的二郎腿也放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姿态竟像是在谈判桌上。
“行，”她微微扬起下巴。
墨镜的镜片反射着昏黄的灯光，完全遮蔽了她的眼神，让人无从窥探其后的情绪。
“听说，”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人皮姥姥……有一身鬼斧神工的换皮手艺。”
“不知……这手艺，能否用在活人身上？”
我与身旁的虞觅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虞觅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缓缓起身，踱步到女人面前。
她背对着光源，高大的身影瞬间将那女人笼罩在一片浓重的阴影里。
“当然可以。”虞觅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但前提是……”她微微俯身，凑近女人的脸，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你身上，得有我需要的东西。”
“钱不是问题！”女人似乎松了口气，迅速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立刻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皮质支票夹和一支金笔，动作利落地打开，递到虞觅面前。
“支票上的数字随你填。”
我不太明白支票是什么东西。
于是便低头在手机屏幕上迅速查了一下“支票”的含义。
在得知了也是给钱的一种方式后，才重新审视起这个气质不凡的女人来。
然而，虞觅垂在身侧的手纹丝未动，并未抬起去接这张支票。
反而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极其轻微的低笑，那笑声里充满了玩味和一丝冰冷的嘲讽。
“钱？”她轻轻摇头，墨色长发在阴影里如瀑流淌，“我不收这个。”
“我收的……”虞觅的指尖，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目标直指女人脸上的墨镜，“是人心底里，那些最见不得光的‘念’。”
“比如……”她的指尖离墨镜镜框只有毫厘之遥，“你这墨镜底下……藏着的东西。”
“别动！”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墨镜的刹那，女人身后的两个男人猛地从竹椅上弹起，厉声喝止。
这声厉喝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竹香吓得浑身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