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岸时天还没黑,风很大。陈岸跳下船,脚踩在湿滑的石阶上,没停顿,径直往村里走。周大海在后面喊他住一晚,他摆了摆手,没有答应。
他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那句话:“冷冻柜第三层……”
这不可能是巧合。洪叔掌管全村冷库,第三层专存政府发放的冻鱼,严禁他人触碰。可林淑芬那台相机编号hd-8902,却是海关去年查获的走私设备。
两件事都和村子有关。
他先去了小卖部。门口挂着旧蓝布帘,一推门,铁铃铛轻响一声。老板娘坐在柜台后嗑瓜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
陈岸走到货架边,拿了一包粗盐放进篮子。墙上贴着一张“海洋生态调研成果展”,
他走近细看。
中间那张是林淑芬拍的,标注着“北纬19度潮间带生物群落”。照片里是一堆乱石,水洼映着天光,岩石缝中飘出半截破布。
他眯起眼。
布条边缘发黑,蓝底金边,右下角有个模糊的“鸿”字。
和他在礁石缝捡到的那面澳门商号旗一模一样。
她不是随意拍照——她是故意拍下来的。
他神色不动,付完钱便出门。顺手将空烟盒塞进裤兜。走出十米,拐进小巷,蹲下系鞋带,掏出随身小本子,翻出之前画的旗帜草图。比对两秒,颜色、纹路、破损位置全部吻合。
他站起身,沿着废弃渔道向村西走去。那座老灯塔孤零零立在山崖边上,八十年代就已停用,如今连路都没修。
杂草长到膝盖高,踩过时发出沙沙声。灯塔门虚掩着,铁皮锈迹斑斑。他推开一条缝,看见里面有人。
林淑芬坐在一张破木桌前,背对着门,手中握着一支金笔,在一份厚实的文件上签字。她写得很慢,笔尖敲在纸上,哒、哒、哒。
陈岸推门而入。
她没有回头,但握笔的手微微一顿。
“你来得比我预想的快。”她说,声音平静。
“签完了?”他问。
她合上文件,转过身,脸上毫无波澜。“你知道那是谁的东西?”
“我知道是你主子的。”他说,“你也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笑了笑,把金笔放在桌上,轻轻推向他。“陈先生,别紧张。我们可以谈。”
“谈什么?”
“声呐仪。”她说,“你交出来,澳门赌场给你三成干股,不需出资,每年分红。你这辈子都不必再下海。”
他盯着她。
“你认识陈天豪。”他说。
她的手指骤然僵住,停在笔帽上。
几秒后,她抬眼:“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因为你用笔的方式和他一样。”他说,“每次说到关键处,笔尖会快两下。你上次录音时就是这么做的。”
她没有否认。
远处传来汽笛声,低沉悠长。两人同时望向窗外。三艘大船穿过浮标线,缓缓驶向码头。船头悬挂的旗帜清晰可见——澳门鸿发商号。
“他们来了。”她说。
“他们是冲我来的。”
“你可以选择站哪一边。”她站起身,从包里取出平板,点开一段视频。画面中声呐仪正在运行,数据不断滚动。“你这台机器太敏感。它能听到不该听的声音。比如……海底的钱。”
他沉默。
“你父亲当年没有死在海上。”她说,“他被送进了医院。但第二天病床就空了。监控被删,缴费单却还在。签名是‘陈天豪’。”
他呼吸一滞。
“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澳门仁济医院九楼特护区。二十七年前,七月十三号,入院登记Id是c-9073。”
他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眼神冷峻,像在宣读文件。
“我不是敌人。”她说,“我只是传话。今天你带走的是证据,明天他们带走的就是你的弟弟妹妹。”
外面风更大了,灯塔顶上的铁片哐当作响。他没动,也没退。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
【今日签到成功,获得“声波反射罩”】
耳边响起提示音。他立刻查看说明:此装置可吸收并反弹特定频率的声波,用于防御远程控制或精神干扰。
他没有立即启用。
因为他察觉到了异常。
反射罩刚启动,能量条瞬间变红。信号极强,却极为隐蔽,像是通过空气缓慢扩散。
他开启扫描,一圈圈排查。最强信号来自东南方向——村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