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夜夜留宿椒房殿,握着温萝的手,低语:“阿萝,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像谁?”
温萝只是笑,笑得温柔,笑得凄美,然后在他入睡后,从袖中取出药丸,无声吞下,那是她多年来从未间断的绝育药,苦涩入喉,却比不过心口的恨意。
她从未想过为他生子。
她要的,是他的命,他的江山,他的罪孽,由她亲手终结。
三月后,唐珏暴毙于养心殿,御医诊断为“心疾突发”。
百官悲恸,唯有温萝立于灵前,一滴泪未落。
次日,她率禁卫军围贵妃寝宫。贵妃立于殿中,一身素衣,却笑得释然:“我知我必死,只求死后,能与他同葬。”
温萝冷眼望着她:“你配吗?”
剑出,血溅三尺。贵妃倒下时,眼中竟无怨恨,唯有解脱。
唐珏已死,后宫无主,宗室震动。
温萝立于朝堂,一袭黑金凤袍,声如寒玉:“安亲王虽逝,其子尚存。我请命,过继长子入宫,立为皇储,承继大统。”
群臣哗然,却无人敢逆。一则温萝手握禁军,二则她身后是温家旧部与边关残将,三则新帝年幼,正是权臣所愿。
三日后,安亲王长子入宫,年仅七岁,懵懂无知,被推上龙椅,改元“惠恩”。
登基大典,温萝立于珠帘之后,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已为皇太后。她垂帘听政,诏令天下:为温家平反,追封镇国公,立衣冠冢于皇陵之侧。
百姓欢呼,称她为“贤后转世”。
可无人知晓,那一夜,她独自乘辇,驶向冷宫。
当夜,月色如铁,冷宫寂寥。
温萝乘辇而来,宫人避退,只余小太监提灯引路。她踏过荒草丛生的庭院,推门而入。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在哀鸣这宫中最后的囚徒。
温意被锁于墙角,四肢皆废,手筋脚筋尽断,双脚套入铁镣,双手被铁链缚于墙上。
他曾经精致如画的容颜,如今惨白如纸,眼窝深陷,唇无血色,唯有那双眼睛,仍残留着昔日的桀骜与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