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温萝捂住脸,眼泪奔涌而出,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滚烫的泪水不停落下,染湿前襟,像是一颗颗灼烧灵魂的火种。
她只觉痛彻心扉,那双曾经璀璨无比的黑眸,在后宫的磋磨中一点点失了光彩,此刻更是蒙上一层雾霭,死气沉沉,再不见半分光亮。
她踉跄后退,不敢再看,不敢再听。
她曾以为,唐珏对她的宠爱,是世间最真的情意。可如今才知,那不过是精心编织的牢笼。
她不是爱人,不是妻子,而是血脉的容器,是皇权延续的工具。他爱的,从来不是她,而是她身上那点与温意相似的影子。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椒房殿,宫人早已被遣退,殿内空寂如墓。
她跌坐在地,抱住膝盖,终于放声痛哭。
可声音刚出口,又猛地咬住手腕,将哭声硬生生咽了回去。
在这深宫,哭声是软弱,是破绽,是敌人最想看到的裂痕。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她想起父亲在边关城楼上披甲执剑的身影,想起温家百十口人被斩首示众,尸骨无存……而她,竟还曾为这个男人落泪,为他祈求,为他信他!
“可怜我温家,一早就在这棋局之内,被人耍弄!”她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血味,“温家功高震主,我温家忠心为主,自镇守边关,多少温家血脉死于战场,以血明志!可到最后,终是抵不过帝心难测,人言可畏!”
她猛地抬头,眼中泪光未干,却已燃起滔天恨火。
“说什么最尊敬大将军?说什么有将军乃是大唐之福?虚伪至极,可笑至极!”她冷笑,笑声凄厉,“他说这些时,内心早已想了多少手段,要致温家于死地!我温家兢兢业业,为帝为民,为大唐抛头颅洒热血,多少温家人落得马革裹尸的下场!可最终换来了什么?是斩首,是曝尸,是万民唾骂!”
她忽然停下,喘息粗重,像是被抽尽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