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陛下与户部议论,赵殿帅在兴庆府或府库钱粮珍宝,粗略计八百万贯。
若折算所获军械器物,则超一千万贯之巨......”
昏暗茶饭里,起居郎郝利民压低声音,小声说。
他对面坐着的乃是当今权倾朝野的尚书左仆射司马忠。
小屋里只有一道窗户,靠窗没有任何摆设,桌椅都摆在避光的位置。
桌下有一处拉开的暗道门,地道直通后山。
这里是洛阳南面山间一处道观,名叫“宇通观”。
观主孙良承原本是仕宦子弟,后来出家,也不以钻研道法精深而闻名,放以与京城仕宦之家交好而有香火。
道观后山颇多静室,不少贵人从京城来借住养身。
另有不少静室,则专为尊贵而不方便的香客主准备,免去不少麻烦。
像郝利民这样的,身为起居郎,要时时刻刻记录天子的言行,定知道不少机要。
身份敏感,也会被皇城司的人重点“看护”,不便随意见人。
他与司马忠有师生之谊,他们这批进士当年主考官就是司马忠。
即便如此,郝利民因起居郎身份也不好登门拜会,只方便在这说话。
司马忠缓缓点头,目露精光:“千万之巨,如算上州府赋税,何止如此,这么大一块肉,谁能吃到嘴里可不得了。”
郝利民继续压低声音说:“禀恩师,赵殿帅书信中说,他已私用三十二万贯安抚军队和辅兵,向陛下请罪。”
司马忠立即问:“陛下如何反应?”
“陛下没有加怪,反令翰林承旨拟诏,兴庆府府库让赵殿帅随意使用,只需做好账目上报朝廷即可。”
“陛下对赵立宽真是信而不疑。”司马忠道:“这倒难得。”
“在场同僚多为惊疑。”郝利民也感慨:“陛下向来独断多疑,千万贯之资竟全付赵殿帅之手......”
“还有别的消息。”司马忠道。
郝利民拱手:“当日下午,兵部又报赵殿帅斩代国齐王李光业等文武五十余人,灭李光业全族。
请天子定夺是否传首入京。
陛下答复不必,只在战报中写明即可。”
“噫.......”司马忠忍不住吸了口气:“怪哉!”
“陛下何时如此用人不疑过......”司马忠皱眉:“看来陛下是真高兴。”
“十一日奏报,赵殿帅因遇雪令诸军驻扎代国皇城之内,是时礼部曹晚林在侧惶恐不敢言。
陛下依旧言实乃权宜之举,为安军心,不怪赵殿帅。”
司马忠眉头紧皱,用手指敲打桌面,思考良久喃喃自语,“难,难啊.....
这块肥肉不好吃。
陛下对赵立宽如此信重,吃不好要坏牙。”
“恩师......要不要我想办法在陛
“不......”司马忠抬手:“你这个位置千万不能出差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陛下才能信任你。
你在那待着,比什么都重要。”
郝利民只能作罢。
又思索许久,突然道:“恩师,我想起来了,十四那天下午,陛下在天章阁用膳,皇后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