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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孔子的“仁”与爱人(2 / 2)

“这不就结了?”迪卡拉底摊开手,“‘爱人’不是拿着自己的尺子量别人,是得琢磨对方心里咋想。就像子贡问的‘终身可行’,这‘恕’字,说白了就是换位思考。你不想被人逼着写作业,就别逼着别人做他不爱做的事;你不喜欢别人强加给你的裙子,就别把自己的想法硬塞给旁人。”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书页“哗啦”作响。马克抓着后脑勺,忽然想起上周的事——班里转来个插班生,说话带着口音,男生们总学他说话取乐。插班生后来就不爱说话了,总一个人坐在角落。

“那要是……没做到咋办?”他声音低了些,“我上周也跟着笑了,现在想想,他当时肯定不好受。”

苏拉也想起什么,指尖掐着笔记本边缘:“上次小组讨论,我觉得丽丽的想法太幼稚,直接打断她说‘你这不对’。她后来就再也没发过言。”

迪卡拉底看着两个低头不语的学生,忽然笑了:“孔子一辈子也没说自己做到‘仁’了。他说‘若圣与仁,则吾岂敢’,就是说‘仁’这东西,是条路,不是个终点。”他拿起笔,在两人的笔记本上各画了个箭头,“知道自己没做到,愿意往那边走,这就离‘仁’不远了。”

马克把手机掏出来,翻到班级群,给那个插班生发了条消息:“下午体育课,咱组队打羽毛球吧,我听说你打得不错。”发完又抬头问:“那在陌生人社会,这‘爱人’咋弄啊?总不能见谁都送酱油、分油条吧?”

这话问得苏拉也直点头:“现在住楼房,对门邻居姓啥都不知道。上次我妈让我给对门送点老家带的花生,我敲了半天门,人家隔着门缝说‘不用了谢谢’,那眼神跟防贼似的。”

迪卡拉底走到窗边,指着楼下的公交站牌。“你看那等车的人,有人给老人让个座,有人捡了别人掉的钥匙追着还,这就是陌生人之间的‘爱人’。”他转过身,阳光在他鬓角的白发上镀了层金,“孔子那时候也有陌生人啊,他周游列国,见的大多是不认识的人。他说‘出门如见大宾’,就是说对陌生人也得有份敬重。不一定非得掏心掏肺,至少别冷眼旁观,别揣着坏心思。”

苏拉忽然想起昨天在地铁上,有个妈妈抱着孩子,孩子哭个不停,周围人都皱着眉,有个阿姨却从包里掏出颗糖,逗着孩子说“不哭不哭,阿姨给你糖吃”。那瞬间,车厢里的烦躁好像都淡了点。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她笔尖在纸上写“共情”两个字,“‘仁’就是心里得有块地方给别人,不光是亲人朋友,还有那些不相干的人。知道他累,知道他难,哪怕帮不上啥忙,至少别添堵。”

马克摸着下巴,忽然一拍大腿:“那我以后不笑插班生了,还得劝他们别笑。对门邻居要是再碰着,我主动说声‘您好’。这总不算难吧?”

迪卡拉底看着两人眼里的亮,拿起《论语》合上书页,声音里带着点暖意:“不难。难的是天天这么做,像孔子说的‘吾日三省吾身’——今天对人够不够实在?有没有强人所难?有没有把别人的难处当回事?”

风又起了,吹得槐树叶沙沙响,像有人在低声念叨着什么。苏拉把笔记本合上,封面上写着“爱人者,人恒爱之”,是她刚才抄的《孟子》里的话。马克则掏出手机,给插班生又发了条消息:“上次笑你,对不住啊。”

这“仁”字,像颗种子,就这么落进了两个少年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