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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4章 属国!大疆!(2 / 2)

赵烈终於回过神来。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却依旧没有开口。

因为他知道。

在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显得多余。

他只能在心中反覆確认一件事。

他们原本以为,只是爭取到了和平。

可现在,却是直接改变了格局。

称臣。

属国。

朝圣纳贡。

这些词,曾经离大尧如此遥远。

可现在,却真实地摆在了他们面前。

而这一切的起点。

並非一场血战。

而是一场谈判。

一场,由萧寧主导的谈判。

萧寧听完拓跋燕回的话,神情依旧平静。

他並未立刻接话,而是抬眼看向殿內诸人,似是在確认所有人都已听清这番表態。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既然贵国已明言称属。”

“那在宗主国这里,行事的標准,自然也要换一换。”

他的语气不高,却极为清楚。

这句话一出,赵烈等人心头都是一动。

他们隱约意识到,接下来要说的,才是真正的定调。

果然,萧寧並未停下。

“宗主国。”

“没有扣押属国俘虏的道理。”

“这一点,诸位应该不难理解。”

殿內先是短暂的安静。

隨即,赵烈猛地抬头。

庄奎更是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三十万俘虏。

如数放回

这几个字,在他们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拓跋燕回的神情,也出现了一丝明显的变化。

她显然没有想到,萧寧会在这个节点上,如此乾脆地表態。

而且,没有附加条件。

萧寧继续说道:“既然是属国。”

“那便以属国之礼相待。”

“三十万大军,本就不该继续滯留。”

他的语气,既不激昂,也不温和。

更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制度问题。

这种態度,反而让人无法反驳。

清国公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忽然意识到,这並非单纯的宽仁。

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掌控。

给你身份。

也给你边界。

一切,都在规则之內。

赵烈终於忍不住开口。

“陛下……”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不是反对。

只是心中震动太大,一时间难以消化。

那可是三十万敌军。

萧寧似乎看出了眾人的迟疑。

他微微一笑,却並未解释太多。

而是顺势將话锋一转。

“当然。”

“放回去,不代表没有代价。”

这句话,让殿內气氛瞬间收紧。

拓跋燕回立刻抬眼。

她的神情,变得格外认真。

显然,她很清楚,真正的重点来了。

萧寧看著她,语气依旧平稳。

“若大疆自此之后,守约行事。”

“今日之举,便只是一次新的开始。”

他说到这里,稍作停顿。

隨后,语气明显冷了几分。

“但若再有狼子野心。”

这一句。

让不少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殿內安静得出奇。

“下一次。”

“我所选择的。”

“將不是下策。”

萧寧的目光,在眾人脸上缓缓扫过。

那种冷静,让人心底发寒。

他继续说道。

“也不是中策。”

“更不是上策。”

语气淡然,却字字分明。

拓跋燕回的指尖,微微收紧。

她隱约感觉到,接下来这句话,才是真正的警告。

果然。

“而是一次。”

“连我自己,都不愿轻易使用的选择。”

萧寧並未给出任何具体解释。

他没有说那是什么。

也没有描绘任何细节。

但正因如此,反而更令人不安。

清国公的背后,隱隱渗出一层冷汗。

他很清楚,能让萧寧如此表述的手段。

绝不可能只是杀伐那么简单。

赵烈心中,同样一沉。

他回想起上午那些关於人性、分裂与操控的推演。

那已经足够令人心惊。

而现在。

萧寧却明確表示。

那都还不算最狠。

拓跋燕回深吸了一口气。

隨后,她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

郑重行礼。

“陛下放心。”

“今日之盟,绝非权宜之计。”

“我大疆,绝不会再有犯边之举。”

她的声音很稳。

没有任何敷衍的意味。

显然,这不是隨口安抚。

清国公也隨之拱手。

“此番结盟,乃我大疆之选。”

“绝不会自毁前程。”

这一次。

两人的態度,明显与上午不同。

不再是谈判者。

而更像是在立誓。

赵烈等人,心中也逐渐明白。

这场会谈,已经走到了真正的终点。

萧寧听完,轻轻点了点头。

並未再多说什么。

只是淡淡补了一句。

“但愿如此。”

“也但愿你们。”

“不要成为第一个。”

他语气一顿。

隨后继续说道。

“逼我用那种办法的人。”

这句话,没有任何修饰。

也没有情绪起伏。

却让人不寒而慄。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

萧寧既然敢说。

那就一定做得到。

而那所谓的“毒策”。

从始至终,都未被点破。

却像一柄悬在空中的利刃。

看不见。

却真实存在。

足以让人,时时警醒。

拓跋燕回再次行礼。

“臣女谨记。”

“绝不敢忘。”

清国公亦是神情肃然。

这一刻。

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倖,也彻底消散。

这位大尧天子。

从来不是靠仁慈立威。

而是靠让人清楚地知道。

什么可以做。

什么,绝对不能碰。

谈判在一种极为克制却分量十足的气氛中落下帷幕。

当最后一项条款確认完毕,殿內眾人都清楚,这一日,將被载入史册。

拓跋燕回与清国公再次向萧寧行礼,態度与来时已然截然不同。

萧寧並未再多作挽留,只是按礼相送。

他站在殿前,看著大疆使团整装待发,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静。

仿佛方才定下的,不是两国格局,而只是顺理成章的一步棋。

拓跋燕回临行前,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皇城。

她心中十分清楚,此行回去之后,大疆將彻底走向另一条道路。

而这一切,皆源於眼前这位年轻却深不可测的帝王。

使团离京之后,沿著既定的路线北上。

消息並未被刻意封锁,反而在行途中,便已开始向各地扩散。

因为这件事,本就不可能被遮掩。

不出数日,“大疆称属大尧”的消息,便如狂风一般席捲边境。

最先知晓的,是驻守在北境的百姓与商旅。

他们起初还不敢相信,只当是以讹传讹。

可隨著官府文告张贴出来,印璽齐全,措辞郑重。

所有的怀疑,在一瞬间被彻底击碎。

整个北境,几乎在同一时间炸开了锅。

酒肆之中,人声鼎沸。

原本谈论粮价、天气的百姓,话题齐齐一转。

“你们听说了吗大疆,真的称臣了!”

有人猛地放下酒碗,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那可是大疆啊!”

“以前每年犯边的,不就是他们吗”

另一桌的人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激动。

“官府告示都贴出来了,还能有假”

“从今以后,那边就是属国了!”

一时间,酒肆里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人激动得满脸通红,有人甚至忍不住拍案而起。

这种情绪,並非一城一地。

在集市之上,情形同样热闹。

卖布的、卖粮的、赶车的,全都在谈论这件事。

甚至连討价还价,都变得心不在焉。

“这要是真的,以后是不是不用担心打仗了”

一个挑担的汉子低声问道。

旁边的人立刻点头,语气篤定。

“称属了,还打什么仗”

“再打,那就是犯上作乱了!”

这话一出,周围不少人都露出了笑容。

许多边境百姓,心中最直观的感受,並非荣耀。

而是安稳。

那种多年悬在头顶的阴影,仿佛突然散去了。

有老人坐在门前,听著晚辈们的议论。

他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说,大疆低头。”

这句话一说完,周围顿时安静了一瞬。

隨后,便是更大的喧譁。

那是一种发自內心的震动。

在学堂之中,消息同样传得飞快。

不少读书人围在一起,反覆咀嚼官文中的措辞。

他们看得更深,也想得更多。

“称属,不只是外交。”

“这是国势使然。”

有人低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感慨。

另一人忍不住接话。

“新帝即位不过数年,就能做到这一步。”

“这不是运气。”

很快,这样的討论,从学堂传到了街巷。

从街巷,又传入了乡里。

整个大尧,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情绪牵动。

这种情绪,並非狂热。

而是一种缓慢却坚定的认同。

对这个王朝,对这位皇帝的认同。

在北境的其他城池之中,反应同样不小。

只是与边境不同,这里的议论,多了几分理性。

更多的是反覆確认与回味。

“真成了”

“真成了。”

“那可是大疆。”

短短几句对话,几乎在每个角落上演。

但无论语气如何变化,结论始终一致。

这是一件足以改变格局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