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笑了起来,又忽然扭过头看向王婉:“前几天国子监文广馆和我说,缺一个助教,我想着你弄得那些学校到底也算是广播教育的一部分,正好符合文广馆补充教化的职能,你可愿意赴京去任职啊?”
王婉连忙拱手拒绝:“大司马真是折煞在下了,国子监都要经学背景,我一个野路子出生,能够有个职位为老百姓做点事情已经不容易了,哪里敢去想还能管理那些真正满肚子学问的进士老爷们呢?”
赵霁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对于王婉的拒绝也并不意外:“是啊,本官直到你是乡野村妇出生,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一肚子旁门左道,修修补补倒也能为百姓做点事情。”
王婉连忙拱手称“惭愧惭愧”。
“一个乡野村夫,一个乡野村妇……君侯,您可真是好福气啊?这样的人才,为了跟着您做事情,倒是与在下客气起来了。”
这一句话,似乎连空气都跟着冻结了。
周志愣了半秒,随即拱手:“大司马这是哪里的话,廖先生乃是直谏大夫,品性高洁,志虑忠纯,谏天下不敢言之事,莫说本侯,就是您,也谈不上什么为谁办事。非要说的话,廖先生只是为大越的江山社稷做事情的。”
“至于这位王县丞就更不必说,她如今的职务是我们都瞧见了能耐,下河需要这么一个县令,永安县百姓需要这么一个雷霆手段的父母官,不过是都为了百姓考虑而已,哪里来的都是为本侯做事的呢?”
赵霁还是端着一副笑面虎的模样:“他们二位不是,那这院子里,哪些人是君侯的人呢?”
“哪一位都不是,咱们都是大越的臣子,谁都是心向着朝廷的。”周志不动声色笑着回答。
两人就这么对视片刻,赵霁笑了起来,从案上端起酒杯:“就说几句玩笑,倒是吓着君侯了,是在下失礼,理应自罚一杯。”
周志这才松一口气,随即也举起杯:“同饮,请。”
两人各自喝了些酒下去,赵霁不由得叹一口气,有些怅然地低下头,默默摇摇头:“君侯,你是不知道啊,如今的南方,不太安定啊。”
周志稍微沉默片刻,随即笑了笑:“琼州那边,这几年交上去的税似乎少了?”
赵霁示意几人坐下来,带着几分轻松的姿态坐在毯子上:“琼州那边本来就穷,瘴气遍及山野,田地少天灾多,不是飓风就是海难,要不然就是海上又来了倭寇,它们不找朝廷要钱都阿弥陀佛了,谁还指望他们能把钱交上来啊?”
王婉在旁边听着,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观察过去,廖芝兰的表情也不太大轻松,眉头紧锁地盯着正在聊天的两人。
周志倒是还在装傻:“余下,黄州呢?油口就是在黄州那边,这次大司马来南岸,莫不是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油口的事情当然是一方面,但是这地方临长河而建,水匪本来就不少,也不是一天不老实了——”大约是嫌弃周志这么顾左右而言他,赵霁微微压低声音,“君侯以为,魏北望魏郡守为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