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空气，因为顾剑辰那句“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冻住了一秒。
也就一秒。
“哈哈哈哈哈哈！”
胖大海的笑声跟打雷一样，把这片死寂炸得粉碎。
他捂着自己那个快要溢出裤腰带的肚子，脸上的肥肉抖得像一锅烧开的猪油。
“尸体？你有那玩意儿吗？你上哪儿批发去？一个连快递盒都扔了的灵魂碎片，也敢在这儿跟我玩‘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他伸出肥硕的手指，指着顾剑辰那个半透明的影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你拿什么让我们跨？跨你的网线吗？哦不对，你连网线都没有，你就是个404页面！”
合欢宗长老也扶着胸口，一边疼得倒吸凉气，一边“咯咯”地笑，那声音腻得能把人的骨头听化。
她拖着伤，硬是往前又挪了一步，媚眼抛得跟不要钱一样。
“小帅哥，火气不小嘛。姐姐我啊，最喜欢调教你这种嘴比石头还硬的小奶狗了。等会儿把你抓回去，保证让你知道什么叫‘姐姐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黑山老魔的骨爪子互相摩擦，发出“咔咔”的声响，他已经不耐烦了，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嘶吼：
“跟他废什么话！他既然自己排队上门送人头，那就成全他！连着谢清寒那个娘们儿一起碾碎！我要把他们俩的魂魄抽出来，做一对情侣款的灯笼，挂我洞府门口，多浪漫！”
“没错！”胖大海脸上的笑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剥的狰狞。
“一个金丹期的报废品，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鬼影，还想在这儿给我上演什么热血翻盘？逆风翻盘？你以为这是什么三流小说？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天命！什么叫版本答案！”
“杀！”
五个人又一次催动自己的法宝神通。
这次，他们的攻击范围更大，目标更明确。
不光要弄死那个跪在地上的谢清寒，还要把她身前那个不知死活的鬼影子，一起扬了。
在他们看来，这根本不算战斗。
这就是一次简单的清场。
是游戏结束前，对失败者最后的嘲讽和羞辱。
顾剑辰没有回答。
他甚至没去看那些铺天盖地砸过来的攻击。
他脑子里的系统提示音，此刻像个喝醉了酒的程序员，正在疯狂刷屏。
【警告：宿主与‘戮仙’剑魂同步率超过150%安全阈值。】
【检测到精神污染……哦豁，晚了，已经开始侵蚀宿主意识……侵蚀成功。】
【恭喜您，解锁新能力：剑意穿魂（物理免疫穿透版）。】
【系统评价：一次非常规的、由极端情绪驱动的暴力刷机行为。本系统对此表示……呃……祝您……杀得愉快。】
轰！
一股根本没法用语言形容的剑意，从顾剑辰那个半透明的影子里，冲天而起！
那不是灵力，不是气势。
那是一种纯粹到极点的“设定”。
一个专门为了“删除”其他所有设定而存在的，BUG级别的设定。
整个山谷的空气，好像瞬间被抽成了真空。
所有的光，所有的声音，都被那股血红色的剑意吞了进去。
胖大海他们砸出去的法宝，光芒集体暗淡，飞行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就像掉进了凝固的水泥里。
他们五个人的心脏，在这一刻，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攥住。
那是一种刻在基因里，写在灵魂底层的恐惧。
你是一只兔子，你看见一只老虎，你可能会跑。
但现在，你看见的，是一个从创世之初，就以“吃光所有兔子”为唯一存在意义的东西。
你跑都不知道往哪儿跑。
“这……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胖大海的吼声卡在喉咙里，脸上的肥肉都僵住了，“开挂了？有人开挂了！”
合欢宗长老的媚笑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一张脸白得跟刚刷的墙一样。
嗡——
一声清脆的剑鸣，响彻天地。
声音不是从顾剑辰身上发出来的，而是从他身后。
那把被谢清寒扔在一边，剑身上全是裂纹的“霜天”仙剑，此刻跟通了电一样，疯狂地抖动起来。
它好像感受到了新主人的召唤。
不，它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一个比它更纯粹、更古老、更疯的同类。
嗖！
霜天剑化作一道白光，自动飞进了顾剑辰那只虚幻的手里。
当剑柄和他的手掌接触的一瞬间。
整个世界好像都卡了一下。
剑身上，原本属于谢清寒的那些冰蓝色符文，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
一道道刺眼的血色魔纹，从剑柄处疯狂地往上爬，一眨眼的工夫，就爬满了整个剑身！
冰蓝色和血红色在剑身上疯狂地打架，纠缠，厮杀。
一股混乱、狂暴、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力量，从剑上散发出来，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出现了马赛克一样的裂痕。
谢清寒靠在顾剑辰那个虚幻的背上，她抬起头，灰白的瞳孔里，映出了那把既熟悉又陌生的剑。